“修仙修的究竟是个什么？”

说实话，季从容虽然是修仙者，但她对此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认知。她之所以修仙，不过是突然有一天灵气入体，修为自成。而修仙这个词她还是听王元芝说书时提出了，才觉得自己是在修仙。

所以她面对王元芝的疑问也只能绞尽脑汁地编个理由糊弄道：“额——顺应天道？”

王元芝默默看了她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看向另一边乖乖坐着的杨梓霖：“你说。”

啊？我？

杨梓霖脸上写满了茫然。不过不回应王元芝也不行，于是他只好也说：“顺应天道——吧？”

“唉——你们修仙的目的是什么？”

“额——新奇？”

王元芝无语地瞪了眼这个大小姐。虽然她在自己的熏陶下已经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了，但内心显然还是个大小姐。他对此倒没什么意见，他有意见的是这种心态可能会带坏杨梓霖。

“你呢？”

“师父只教这个。”

“我明明还教你了读书写字的！”

“那明明是元芝写的教材，你只是照着念了一遍而已......”

杨梓霖在季从容的凶狠注视下声音越来越小。

王元芝把季从容推到了一边，严肃地看着杨梓霖。他虽然不像季从容一样凶起来很有压迫感，但杨梓霖更害怕他这样严肃地说话：“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你都不用修炼了。我会负责教育你。”

“为什么？”

“修仙，这两个字你认识，都是人字旁。所以想修仙，先成人。”

“师父不可以教这个吗？”前段时间王元芝跟他一起禁食最后病倒属实让他吓了一跳。相比之下季从容的教育方式就轻松许多，每天修炼的时间也不用多久，读书认字的时间也不用多久。用她的话来说，来日方长。

王元芝摇了摇头：“她跟你一起学。”

啊？我？

季从容有点不乐意，但一看到王元芝一脸正色，也下意识点点头答应了。

师父都答应了，做弟子的还能说什么呢，只好也应了下来：“行，行吧。”

“那接下来我们开始讲第一课，修仙。”

？？？

两人头上冒出一连串问号。他们三个人里只有王元芝不会修仙，现在他反而开始教育起两人修仙了？

“修仙，是很危险的。你们知道为什么国家会管制刀剑盔甲吗？不仅仅是因为它们是战略物资，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东西能显著增加一个人的单人战斗力。从而让一个普通人可以以少打多。若这些东西落入社会上，会危害平民百姓的生命安全，增加社会动荡。修仙者也是同理。当有修仙者出现时，国家肯定会考虑拉拢，但这种拉拢更多的是起到一种监视管理的作用。而那些拒绝拉拢的人，则要小心遭到杀害或清算。”

季从容疑惑地问道：“那为什么我没遭到清算？”

“我的大小姐，你每次人前显圣的时候我都在给你收拾烂摊子，那些县长、郡主、知府我都要给你挨个打点，让他们对你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知道这花了多少银子吗！”

季从容默默端起空杯子假装喝了一口水。

“在修仙者的实力或者势力壮大起来之前，我们还是必须遵守国家的法律法规的。随着修仙者的力量逐渐壮大，或许我们就有能力无视国家的管制。但也可能没有这个机会。国家肯定也会培养自己的修仙者，他们将会服从于国家管理，并且维护国家的权威。不过这都是以后的事了。重要的是你们的选择，将会决定未来你们的处境。”

“现在修仙者才刚刚出现没多久，有的人模仿着武学开宗立派，有的人如我们这般游戏人间。那些开宗立派者，有朝廷背书则成了名门正派，与名门正派相对的则成了邪魔外道。不过无论是名门正派还是邪魔外道，现在修仙者的力量还是太小，双方之间多是在打嘴炮没有大打出手的意思。这种和平能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如果想过的安稳点，我们可以加入名门正派，想活的自由点就加入邪魔外道。”

“可是，邪魔外道不都是坏人吗？”

“这就当是我教你的第二课吧。坏人，是定位，但不是生活。”王元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轻叹一声说，“我希望你做个好人。每个人都应该去做个好人。我会全力支持你去做一个好人。但做一个好人，会过的很辛苦。如果你接受不了这些压力，你也可以去做一个不好也不坏的人。假如，我是说假如，这个世界、生活，让你走投无路了。那就去做一个碌碌无为的坏人。”

杨梓霖脸上又挂上了痛苦的表情，王元芝的道理显然让他有点接受不了。

“你长大——”

话说一半王元芝就住嘴了。他苦笑着拍了拍杨梓霖的脑袋：“我最讨厌‘你以后就懂了’这种话。所以我不会对你说，我会时刻提醒自己这一点——明天早点起跟我去粥棚。”

“又，又施粥啊？”

“不。我们明天一碗粥都不会给出去。”

王元芝不再跟这个小屁孩多说什么，让他自己去洗洗睡。然后趁他去洗漱时狠狠奖励了一番季从容：“今天晚上不许过来。”

看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季从容也只好点头答应了。反正她之后也会加倍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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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王元芝就带着杨梓霖到了粥棚。

看着粥棚前躺着的灾民，杨梓霖有些受不了他们身上传来的异味，但也同情他们的遭遇强忍下不适。

见到王元芝和杨梓霖过来，那些守夜的灾民马上叫醒了周围的妻女同伴：“快起来！恩人来了！”

越来越多的灾民醒来，将两人团团围住：“恩人，快施粥吧！俺们已经饿的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