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抓住了唐贤,他就有把握说服他投降,他范有才升官岂不就指日可待?
所以,他在码头认出唐贤的时候,心情是无比激动和高兴的。他也没有想到唐贤加入地下党才区区两年就担任了交通员这么重要的岗位。
可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唐贤会如此决绝,竟然以自杀来回答他的招揽,根本不顾及他的情面和昔日的恩情。
“老子今天真是打不着狐狸反惹一身骚啊。这小王八羔子真是忘恩负义!”
这时,那个借故躲开的治安科长王科长推门进来:“报告范组长!有人发现了地下党!”
范有才一跃而起,大声问道:“发现了地下党?在哪里?”
“在乱坟岗。是一个财主报案,还有黄包车车夫为他作证。”
“在乱坟岗?”范有才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自言自语道,“真有地下党等在乱坟岗?”
瞬间,他脑海里呈现唐贤死后那张宁静的半张脸,心里不由一阵慌乱:难道乱坟岗就是唐贤交往情报的地方?他在那里交换了情报,然后用自己的生命来掩护那个地下党撤退?
虽然范有才怎么也不相信在当时情况下唐贤还能与地下党完成情报交接,可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当时那个接头的地下党假扮路人趴在路边,唐贤将情报扔到他怀里呢?
巧合确实太巧合,但未必就没有这种可能。
就在他狐疑不定的时候,王科长肯定地说道:“对!报案的两人都说这个地下党已经逃进镇里了。他是一个大学生。报案的两人都和那个地下党说了话,见了面也都能认出他来。”
“大学生?本地口音?”范有才猛地抬头,大声对守在门外的特务下令道,“曹刚!你马上跑步去乱坟岗!通知李晓波,除留四个人监视那段马路外,其他人都给我进镇抓地下党!”
“是!”曹刚领命而去。
范有才跟着王科长一起走进警局接待室,一眼看到地板上躺着一个肮脏的老头。
这个脏兮兮的老头正在巴结地询问值班警察:“老总,举报一个地下党,我应该能获得五十块银元的赏金吧?”
听到老头的问话,范有才那颗炙热的心一下凉了半截。
王科长故意咳嗽了一声。
地板上的老头、墙角坐着的黄包车车夫,正在填写表格的值班警察,都看向王科长两人。
看清来人,值班警察急忙站起来:“王科长。……,长官好。”
范有才哼了一声,朝稍微干净些的黄包车车夫问道:“是你举报说有一名地下党?”
车夫很紧张,连忙摇头:“不是我,不是我。是王财主。是他说那个小伙子是地下党。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地下党。我只是见过那个小伙子。那小伙子也确实说了假话。”
范有才这才将目光转到躺地上的老头,冷冷问道:“你怎么知道那个小伙子是地下党?我警告你,如果你诬告,是要反坐的,我会罚你银元五十块!”
“啊——”一听诬告要罚款,老头急了,慌忙说道,“反坐?我没看到悬赏布告上说举报错了还要罚银元五十啊。……,长官,长官,那……那我不举报了!”
范有才冷笑一声:“你以为警察局是你家开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给我老实说,是怎么一回事。如果你举报的那个人真是地下党,我奖励你一百块银元!”
“真的?”一听有一百块银元的赏金,老头浑浊的眼睛又有了神,全身更有了力气,一下就从门板上坐了起来,目光炯炯看着范有才,兴奋地说道,“长官,我要举报!我一定要帮你们把这个地下党分子给抓出来!”
范有才内心一阵厌恶,强忍着问道:“你认识他?”
“……,不认识。”老头摇了摇头。
“你凭什么怀疑他是地下党?”范有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