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对邱大夫避而不谈。
明月只是碰了这么个不软不硬的小钉子,怎么肯听,仍然反复地劝着。
夏晓君却充耳不闻,继续发号施令。
她用手指点了几处,吩咐说:“这里,这里,还有那些,也都包起来,通通带去别苑。”
眼见自己劝不动她,明月兀自愣了一会儿,下定决心似的跺了一下脚,居然真的开始收拾行李。
等到明月刚整理出一个包裹的时候,大夫人已经闻讯赶过来了。
她一进门,先是拦住了几乎被气走的邱大夫,又去看向夏晓君:“怎么回事?”
夏晓君深吸一口气:“母亲,女儿明白,痨病最易传染,久居府中确实不好。”
大夫人听她这么说,神色稍缓:“你听谁嚼这舌根,可是你身边的丫鬟?来人呐…”
眼见着大夫人要施什么命令,夏晓君心一横,闭上眼睛,直直跪在了床边:“并非是谁说了什么,女儿心又不盲,只是今日看姨娘们的举动,心有感慨罢了。别苑近山近水,环境应是适宜修养,请母亲允准,女儿想带娘去别苑住上几日。”
夏晓君强忍着心中的厌恶,说出了备好的台词。
她为自己的膝盖默了一小会儿哀,哀悼它曾经纯洁又有尊严的生命。心说人在屋檐下,权宜之计不可不施,大丈夫能屈能伸,练满级来又是一条好汉。
显然,受到小秋与小雨的启发,夏晓君虽然恍惚明白了古人膝盖不值钱的道理,方才仔细分析了从前看过的古装剧,心知庶女求人,只能拿出态度来。
但决心下了是一回事,真在众目睽睽之下跪过来,心中难以忍受,就是另一回事了。
夏晓君心中乱七八糟地翻滚过数完只羊驼,脸涨的通红,显然还需要时间来平复。
只是她口中所谓的别苑环境适宜修养一类的,在没有雾霾,没有尾气的古代,这话几真几假,都不是她要计较的事情。
大夫人将目光越过夏晓君,去看向她身后的某一点,然后软了语气:“晓君,你听着,你娘的病情很重,她需要好的照顾,好的大夫,还有好的药材,你不许任性。”
“好的药材,娘已经吃过很多了,前些日子,娘的病情便加重过一次……”夏晓君哽咽道。
抽搭了两声,夏晓君才又接着说:“都是我不好,今日娘出门,我原以为她这是在好转,可没一会就……大夫人,我心中忧愁,若真是无药可医,倒不如让娘去个别苑里讨个清静……求母亲允准。”
大夫人听她话里有话,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她的忧虑。
韩姨娘今早的表现,可不就像是回光返照么。
她心中最后的那一点疑惑终于被熨烫平整了,面上还是略带艰难地点点头:“晓君,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好拦你,只是这事情,需得禀报老爷,而且,你娘还未苏醒,不能上路……你总也该问问她的意思,快起来吧。”
夏晓君知道自己已经过了大夫人这关,不过看着侯爷的态度,并不像是在乎韩姨娘,应该不难把握。
现如今,最不知该如何劝的,倒是韩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