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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好的一个人”

“……”

似乎是看见了我,有个阿姨摸摸我的头,轻声说:“你妈走了,你快回去吧”

眼眶中溢出眼泪,溢出后却再也止不住,我还是保持这沉默,他们同情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很可怜。奶奶的厨房里坐满了人,没有人说话,二伯领着我去大厅坐着,我找不到爸爸,找不到哥哥也找不到姐姐,墙上的摆钟声音很大。滴答滴答地左右摇摆,像是风吹过树一般左右摇曳,又像是去了又回舍不得。大厅的侧门和厨房相通,我转头看过去,二姐站在尽头,仿佛穿越了时间,看到了刚回来时的我,木讷得看着厨房里面的大人。

再有记忆就是妈妈第二晚的葬礼,按照传统是要操办三天的,第二天是闹,大人要给小孩发钱,从台上撒下来,谁捡到就是谁的,寓意我也不大明白,几毛几毛的。我只记得我手里面揣着两毛钱,那是爸爸给我的,我站在远处看着那些很欢的小孩,他们似乎不知道什么是葬礼。我以前好像也是这样的。

送殡的时候都有谁我忘记了,甚至印象中哥哥和姐姐们都不在,到了妈妈的新家,我看了一眼,很深很深,没有棺材,那时候不兴土葬了。坛子慢慢被泥土覆盖,一铲一铲,好似把我也埋了进去。那天去的路上下了很大的雨~没有风却很冷。

应该是几天后了吧,爸爸和舅舅吵架,吵得很凶,舅舅表示会恨我爸一辈子,直到后来舅舅走了爸爸也没脸去看他一眼。据说妈妈当时还有生还的可能,货车司机撞到人后很慌,又倒了车,妈妈就这么离开了~二姐常说妈妈还在,因为尸首不全没办法辨别是不是妈妈,也许这也是一种安慰吧,我不想反驳她。在监狱里货车司机求爸爸放过他,他还有三个小孩要照顾,身上也背着外债,实在没办法给我们赔偿了。爸爸可怜了他,却没有可怜自己。

后来,哥哥生爸爸气,也在自责,一直说妈妈是因为给他送菜才出的意外,就再也没去过学校。

爸爸建了房,为了做建房的顶柱砍了很多树,我再去的时候那里只剩下了一颗大树和几颗小树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