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哥哥,没想到你还会来看我!”若雪用温柔的口吻,小声地说道。
“你本来就是我的……”公孙无极话还没有说完,若雪轻轻将手指靠在他的嘴唇之上。
“哥哥,我们外面去说话,不要吵醒了他。”若雪道。
“哼,这个刘世美,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公孙无极说着,手中运力就要动手,把门外四人,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要,你不为了我,也要为了你自己考虑!”若雪轻轻哭道:“你杀了他,你怎么办?”
“好妹妹,我们这就出去,不理他!”公孙无极见若雪哭了,于心不忍,只得依她。
两人悄悄来到门外庭院之中,公孙无极不再掩饰,愤愤道:“我们已经说好厮守终身,你为什么又嫁给他?”
“非是若雪不守诺言,原是城主大人赐婚,旨意难违,你我缘尽于此,你还是早些忘了我吧!”初云别过脸去,拂起衣袖轻轻拭泪。
这些话,四人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不管,你现在就跟我走,我们远走高飞,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生活。”公孙无极说完,便拉起若雪的手要走。
“不可!此乃城主大人赐婚,我若逃了,爹爹必然引来杀身之祸。”若雪阻止道:“公孙哥哥,你若真的怜惜若雪,就不要为难我,我嫁给刘世美,乃是无奈之举,你才是我心中的挚爱,我会一辈子记得你的。事到如今,你还是快些走吧!”
公孙无极胸中情意涌动,将若雪拥入怀中。此刻四周忽然火把大亮,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被团团围住。
“哼,公孙无极,你若有事来访,大可走正门,如何学那些鸡鸣狗盗之徒,翻墙入室?”上官一鸣冷笑一声道,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哼,上官老儿,你可是答应了将若雪许配给我,我今日要了你的女儿,也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公孙无极骄傲地抬起脑袋道。
“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放开她,你既知若雪已为人妇,安敢如此放肆,玷污若雪清白,当真罪无可恕!”上官一鸣大声呵斥道。
“哼,我们当初说好的,我保你当侍卫统领,你将若雪许配给我,你难道忘了吗?”公孙无极回敬道。
“我虽有意嫁你女儿,无奈此事乃城主大人圣心独裁,非是你我所能违抗的,你还是趁早死心,赶紧走人,别逼我动手,不然,传到城主大人耳中,对你我都不好。”上官一鸣权衡利弊,劝诱道。
公孙无极心知这老头精明,绝不会捅破窗户纸,更加肆无忌惮:“上官老儿,别以为我不知道,城主大人与刘家的结姻,是受到了你的撺掇,你不过是看上了刘家的万贯家财,想据为己有,当真贪心不足蛇吞象,我真是看走眼了,信了你这么个货色!”
“胡说,来人,给我拿下!”上官一鸣大怒道,此刻手舞足蹈,煞是难看。
随着众人一拥而上,公孙无极轻轻在若雪耳畔道:“若雪,不要伤心了,我找机会再来看你!”
随后,他一跃而出,消失得无影无踪。
“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刘世美被一声声喧哗吵醒,却看见若雪不在身侧,赶紧披上衣服出来查看。
一见刘公子,上官一鸣立刻转怒为喜,笑道:“没什么,府内进了一个小毛贼,已经被老夫赶走了。”
刘世美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若雪被抓走了。”
此刻若雪满脸堆笑,迎了上来:“相公,若雪见你睡得正香,不忍心打搅你,让你担心了!”
“啧啧……”此刻,墙角目睹了这一切的朱越,不禁感慨万分,低声道:“这样的奇女子,不去绛云楼演出戏曲,当真可惜了!”
“相公,你且先去睡下,等我与爹爹处理好后面的事,就来陪你!”此刻若雪又道。
“嗯,那就辛苦娘子了!”说罢,刘世美便回屋睡下了。
随着上官父女走远,林泉道:“这上官家的父女,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且跟上去,看看他们在计议些什么。”
众人都点点头。
内堂之上,上官一鸣端坐在中间长椅之上,若雪坐在一侧:“若雪,今日你受惊了,是为父的不是!”
“父亲大人哪里的话,为了这个家,若雪付出再多,也是心甘情愿。”若雪道。
“那就好!”上官一鸣点点头,随后朝门外喊道:“进来吧!”
不多时,门外进来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年轻人,向上官一鸣行礼道:“侄儿见过伯父,祝伯父健康长寿,官运亨通;见过表姐,表姐万福金安。”
“楠儿,许久不见,长大了!”若雪道。
上官一鸣点点头,对若雪道:“此次让楠儿过来,随你一同回刘府去,在你身边听差。还有一点,想方设法让刘世美收他为徒,将刘家的菜谱,统统学到手。”
“侄儿一定不负伯伯的重托!”上官楠大喜道。随即跪下磕头
“好了,你下去吧!”随着上官一鸣一声吩咐,上官楠恭敬地退了出去。
良久,上官一鸣继续说道:“若雪,那刘世美无能又懦弱,不成大器,要想夺得刘家家产,如今最大的障碍,就是刘家那老头子,解决了他,你我便可安享荣华富贵。”
“依父亲之见,该如何是好?”若雪问道。
上官一鸣从袖中掏出一个包裹,冷笑道:“这里面是一种名为百里霜的慢性毒药,你每日在老头的饮食中加一点进去,不出半年,他一定一命归西!”
“是”若雪面色凝重,接过包裹道:“那女儿就告辞了!”
上官无极点了点头。若雪走到门口,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对父亲道:“对了,父亲,上回给你说的事儿,给少君在城主府谋个一官半职,不知道怎么样了?”
上官无极突然变了脸色,手重重拍在扶手上,怒道:“你难道还在想着李少君?我告诉你,他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才,也配城主府体面的活计?”
若雪不禁皱起眉头,心突突直跳,可还是鼓起勇气道:“可是爹爹,毕竟是我们对不起人家……”
“此事不必再说!”上官一鸣道,可他又不想让父女的关系闹僵,于是语气缓和道:“你把目前的事情办好,只要有了钱,你就可以和李少君长相厮守,衣食无忧。想想你小时候的苦日子,想想你娘亲为何不辞而别,可别辜负了爹爹的一片苦心!”
说罢,上他前前拍了拍若雪的脑袋。
若雪低下了头:“我知道了,一定听爹爹的话!”
他们却不知,自己的阴谋,早已被房梁之上四人偷听了去。
第二日上午,四人在客栈吃过早饭,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想那刘世美今日已经回府。事不宜迟,那上官一鸣谋财害命的事情,已经有了证据,得赶快告诉刘世美才行!”吃饭的时候,朱灵道。
“我行走江湖多年,从未听说如此骇人听闻之事,不知那上官一鸣,可曾有过怜悯之心?”初云叹了口气道。任是她这样喜怒哀乐不形于色之人,此刻脸上也写满了的悲伤。
“初云姑娘暂且宽心,你不在尘世之中,殊不知谋财害命,手足相残,父子反目,这样的事,在人世间比比皆是,你见到的不过冰山一角。”林泉道。
朱灵瞪了林泉一眼,道:“你这是安慰的话吗?”
转而又对初云道:“初云姐姐,你别听他胡说,凡事不能只看一面,人世间也有很美好的事情,比如兄弟情义,伉俪情深,都是不可否定的。”
朱越说话不过脑子:“我倒觉得林兄弟说的是实话!”
朱灵大怒,扬起手上的筷子就要揍他,果然是兄妹情义,情比金坚。
大街之上,来往的意灵又比昨日增加了不少。
“这么多的妖怪,要是打起来,我们可讨不着好!”朱越道。
“朱兄弟此言差矣,依在下来看,这些东西不是妖怪,只怕是恶灵!”林泉道。
“看来蜃妖已经发现我们在幻境之中,不过他还没有找到我们。”初云道。
“我们走吧!凡事小心行事!”朱灵道。
四人避着恶灵,悄悄来到刘府,找到了刘世美。
“来,来人,有刺客!”在一旁的上官若雪见状,害怕地连连后退。大叫道。
“上官夫人不必如此,这间房屋已经被我施了法,外面的怨灵,是听不见里面的声音的!”初云静静地说道。
“怎么又是你们,我不想见到你们,你们还是快些走吧!”刘世美正在厨房整理厨具,没由来忽然间被一群男女围住,先是大吃一惊,眼见来人,便没好气地道。
“刘世美,你可别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倒想听听,李少君的事情,你夫人是如何狡辩的?”朱灵指着上官若雪,调侃他道。
“你,你可不要凭空污人清白,若雪冰清玉洁,对公子拳拳心意,可昭日月。”若雪心虚地说道。但看着朱灵脸上浮现的轻蔑微笑,不自觉少了几分底气,低着头不敢与众人对视。
面对朱灵的责问,刘世美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他避开了朱灵的目光,低下头去默默不语。
朱灵甚是奇怪,脑海中思绪翻腾,向刘世美投去越发惊疑的目光:“难道说,难道说,你还没有问她?”
刘世美羞赧道:“如若雪这般温柔贤惠的姑娘,断然是不会欺骗我的。人家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反倒是你们,不安好心的,想要拆散我们这般金玉良缘。”
众人听闻这一席话,俱是默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只有朱灵血气翻涌,恼怒地大声说道:“好好好,刘世美,好一个金玉良缘,我们为你这般前后奔走,觉也没睡好,饭也吃不下,却落得个极坏的名声。要不是看在你是个好人,本小姐那里管你这许多。早知如此,便放任你被那蜃妖一口吞了,也好过这般委屈。”
面对怨声载道的朱灵,林泉不得不上前安慰:“朱姑娘不必介怀,既然事已至此,不妨请初云姑娘施展法宝,让刘公子看个真切。”
初云点点头,随即从袖中掏出法宝镜晶石,随着初云捻诀施法,那些昨夜记录的画面,然如唱戏一般,活灵活现投射在空中。
“初云姐姐,你这法宝可真稀罕!”众人俱是好奇。朱灵犹盛,全然忘了自己刚刚还在跟刘世美赌气。
上官若雪眼见着他们掏出法宝,想要揭露真相,心中害怕到极点,妄想做最后的挣扎:一把扑了上去,想要阻止:“你们要干什么,为何在我家施展妖法,你们如此欺负我,还有没有天理了?”
可她那里是朱灵的对手,被她一把推开,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干脆呜咽大哭起来。可这一次,却没有得到刘世美的同情和安慰。
“你若当真无辜,不妨看下去!”朱灵白了若雪一眼,转而对初云说道:“初云姐姐,别管她,我们继续!”
随着阴谋缓缓呈现,上官若雪一脸惊骇,绝望地止住了她那虚伪的哭泣。而刘世美脸上忽而愤怒,忽而忧伤,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只木桩。
“怎么样,刘世美,本小姐没骗你吧!”朱灵一面说,一面拍了拍刘世美的肩膀。谁知他却像一团焉了的白菜,瘫坐在地上,两眼空洞洞的,一句话也不说。
朱越见他那脓包样子,没好气地说道:“我说刘世美,你到底算不算个男人,人家都欺负到这个份儿上了,难道不打算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哪里跑!”朱灵尖锐的眼睛发现了想要悄悄逃跑的上官若雪,一个身法,在月洞门前堵住了上官若雪,按住她的胳膊,将她羁押到刘世美跟前。
“刘世美,如今你都成了个绿绿的大乌龟了,不休了他,还等什么。”朱越说道:“走,这就拉他们去见官!”
“你为什么这么对我?”刘世美没有回应朱越,双手锤地,喑哑地反问若雪。
“相公,非是若雪要害你,而是爹爹非要我这么做不可!”上官若雪眼神躲闪,抓住刘世美的手臂,轻声道:“你就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放过我们吧!千万不要惊扰了城主大人,妾身求你了!”
“你走吧!我再也不想看见你!”刘世美无力地挥了挥衣袖。
“这就完了?”朱灵惊讶道:“刘世美,你可知祸根不除,后患无穷啊!”
“不可放他离去!”此刻沉默良久的初云终于说话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此乃自然之理。如此作恶,断不可听之任之,如若放任自流,必将导致奸恶当道,良善被欺。我们将她送往官府,听候发落。”
说罢,拉起若雪的胳膊就往外走。
“啊!你们这些恶人,相公已经放过我了,你们为什么还不依不饶!我一个弱女子,你们非得把我往绝路上逼吗?”若雪绝望地大叫道,此刻她脸上扭曲难看,全然没了那一股子秀气。
任凭若雪如何挣扎,可她哪里逃得出初云的钳制呢。只得继续哀求刘世美道:“相公,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不要去见官,不要!你就这样看着你的娘子去送死吗,你好狠的心!”
可刘世美依旧不为所动。
忽然之间,上官若雪的脸,变成了一张丑恶血腥的黑色夜叉,手指长出利爪,直取初云。
初云一个激灵,闪身躲开。眼见一击不中,它又将利爪对准了刘世美。迅速的袭击让众人措手不及。眼见着刘世美就要成为爪下亡魂,朱灵顾不得这许多,不顾自身安危,举剑扑了上去。
但听得铮然一声,剑身勉强挡住了利爪,可自己的手臂,却被利爪的惯力,撕扯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朱越见状,大惊失色拔出腰间宝剑,与那妖怪斗在一处。
朱灵脸色惨白,疼得直冒冷汗。
“你没事吧!”林泉赶紧上前搀扶主她。
“你闪开!”朱灵挣脱开林泉手臂,这钻心的疼痛,非但没要让她感到害怕,反而来了性子:“臭妖怪,竟然敢伤本姑娘,看本姑娘不把你碎尸万段。”
说罢举剑要上,却被初云拦住:“灵妹妹切勿轻举妄动,这一伤本来就很重,只怕爪中还藏有妖毒,不可运力,以免毒气发散,酿成大祸!”
朱灵闻言,心中害怕,那只举着剑的手,不自觉放了下来。
初云看出了朱灵的担忧,道:“妹妹不必惊慌,我天玑宫行走江湖,自然缺不了应对这种状况的独门秘方,还请林公子替你上药,我去去就回。”
“慌,慌什么慌,本姑娘一代豪侠,怎么会遇上这点小事就惊慌失措!”朱灵越是遮掩自己的惊慌,林泉越是觉得好笑。可他不敢公然笑出声音,不要依照大小姐脾气,又是一顿好打。
话说朱越这头,他本是个三脚猫,听见这妖怪爪下有毒,更是束手束脚,只求自保,如今已是满头大汗,就要支持不住,无奈为了面子,硬是一声不吭,眼见着初云加入战局,这才松了一口气,便退居边缘,打起了酱油。
一声哀嚎过后,那妖怪被凌霜威武的剑势斩为两段,应声倒下,初云脸不红气不喘,竟不费吹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