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友一架老丁脖子就将他拉到屋外,临出门前老丁还是回头看了一眼房子,这房子的确户型好,格局好,装修的漂亮,还不吵。直到房门关上那一刻,老丁似乎才下定了决心,这房子,得买!
当然老丁至死也想不明白,更琢磨不透,因为这房子确实没问题,但有问题的是房子的主人。房主叶慈虽然只是市文化馆的一个主任,但是他的老婆可是土地规划局新上任的一把手,当初范进先能拿到这块地非常合法,但后续开发却是个未知,他知道讨好叶慈的老婆很敏感,所以就将目标盯上了叶慈。
叶慈虽说在北城小有名气,但放眼全国却不入流,老丁的“听说”当然只能是“艺术炒作”。至今为止,叶慈最贵的一幅画也就卖了不到三万,还是老交情的朋友实在不愿老叶难堪,才雇人悄悄拍下的。但没想到,这北城开发区一动迁,他临摹齐白石的一副对虾竟然被高百万以一千二百万的高价买下。
“叶老!神作!不似齐白石,胜似齐半仙啊!”
“惶恐!惶恐!”
老叶看着高百万满嘴流油,还拿牙签剔着牙缝里塞着的海鲜肉,实在跟“欣赏”二字无法匹配。
“您真看上了这幅画?”叶慈试探性的问道。
“卡号给我,今天就打定金!”高百万当即回复。
“不不不!惶恐!惶恐!”
“咱先拿现金?”高百万说完拿出早已备好的手提箱,三两下旋转密码锁打开箱子,红的发透,红的发亮,红的扎眼的一沓沓人民币现钞摆在叶慈面前。
叶慈有些眩晕,倒不是对钱眩晕,是对自己一直追求的艺术,对视金钱如粪土内心的挣扎。他知道其实要这么些钱也没用,自己平时不奢不造,最多就是出国看看国外的名家画展,可真当这么多钱轻而易举的就可以进入囊中,他反倒分不清自己要什么了!
“这件事很敏感,尤其是关乎到我爱人。”
叶慈终于说出了内心最大的担忧,如果他是孤家寡人,这钱当即就收了,是明明白白合理合法的交易,但他老婆不但时公职人员,更涉及北城开发的地块事宜。如果叶慈的账户如果突然多出一千二百万,必然会引起纪检部门注意。
“叶老,你绝对放心,合理合法合规合情!”
高百万早已和范进先商量好对策,他们当然知道其中的猫腻,所以范进先早已安排高百万买下了这套价值千万的房产,只要叶慈收过定金之后,后续的款项就以房产为抵押,房产干干净净自然查不出问题。
“这么做会不会出事啊?你们也知道我老婆的身份很敏感。”
“叶老,就算查,也查不到您头上啊?谁让您画出了这旷世奇作呢,你看看这拍卖行,什么毕加索,莫奈,梵高,高更,哪个不是竞拍上亿的,我看您这幅画后续有升值的空间,到时候您可别想再打这幅画的主意啊,我们还赚大发了呢。”
叶慈是个文人,而且是个胆小的文人,但越是这种性格越发的对名誉着迷。当他听着高百万口中的毕加索、莫奈、梵高等世界级大师,飘飘然的似乎感觉已经和他们站在同一条水平线上,更感觉自己也仿佛身处卢浮宫,大英博物馆,大都会博物馆。在万人敬仰的目光中,那一对临摹的对虾俨然已比肩齐白石。
“叶老!”
“我签!”
在高百万轮番的讨好轰炸下,叶慈签下了过户合同。
夜晚睡觉的美梦中,叶慈在笑着;再创作国画时他也感觉下笔如有神了;知道老婆一天工作辛苦,他也懂得买香奈儿香水和爱马仕包包了;来到房子里看到老丁装修的如世外桃源般的装潢时,叶老的口气也不禁变了。
“小范啊,做的很不错!你不仅懂商业,在艺术方面造诣也颇深啊!”
“得叶老指点,人也不能只为金钱名利,不顾精神食粮啊!”
“这句话说得好,古往今来能流传下来的,商富巨贾、名臣将相、才子佳人都屈指可数,可反观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精神财富,哪一桩跟钱有关啊!”
“叶老!大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