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然很是利索跪下来，朝着前方立定的张灵屠磕头三次，每一次坚硬的地板都被头部撞击发出噔噔噔的响声。

他在翠云坊使庖五年，一步步稳扎稳打，渐入佳境，闭眼可解牛，灵畜之下，早已没有他一刀解决不了的畜生。

张灵屠并未说什么，不善言辞的他负着双手，在秦然恭敬的脸上扫过，又从对方身边路过，穿越护栏，看着前方已经彻底咽下气的酱香猪，“来，随我去宰杀震天白象。”

“好，师父。”

酱香猪，人高，重量却是人的五六倍不止，寻常庖丁，不说杀死一头酱香猪，哪怕是搬运对方尸体，也几乎做不到。

不等秦然站立，提前进入猪圈的张灵屠抽出插入酱香猪侧脖颈的屠刀，将之别再在腰间。

染成血红的红刃一滴滴粘稠血液如加热沥青一般，散发浓郁的血腥味同时，也顺着下方惯性，将张灵屠腰间染成血色片片。

张灵屠并未在意这些，折身弯腰迈过脚下护栏。

秦然紧随其后。

待会，秦然将要跟随师父宰杀一头震天白象。

秦然虽未亲眼目睹震天白象，但对这些高大灵畜早有耳闻。

震天白象，两层楼高，象声震天，宛若天空雷鸣，划破夜空。

其力气亦是和其庞然大物身躯匹配。

秦然曾听闻，一灵屠欲要宰杀一头震天白象，结果不仅不曾做到秒杀对方，反而因为失手，让对方彻底暴怒。

暴怒之下，震天白象可不是闹着玩。

结果，那一位灵屠不仅未曾宰杀震天白象，还因为实力不济，被暴怒震天白象活活踩死。

秦然遥遥看着张灵屠背影，他步伐渐渐变缓，逐渐和张灵屠拉开距离。

“师父待会会不会也被震天白象踩死？”

可很快，秦然抛掉这种思绪，坚定自己的选择。

他并未见张灵屠失手一次。

记忆和印象中，对方并不善于言谈，手起刀落，无不是让灵畜一命呜呼，不可谓不快。

有张灵屠在，绝对出不了问题。

二人一前一后，走出翠云坊后院。

翠云坊后院所在街道，并不如白云街那般繁华，多是以各种宅院后门为主。

“看来，这头震天白象并不在翠云坊，不然其叫声，早已经让我注意到，岂会在翠云坊一段时间，并不曾发现有震天白象。”

二人沿着街道一路慢走，不到一炷香时间，出现在一家宅院后门。

王府。

后门。

灰衣老者立于后门前方，东张西望，似是在寻找什么。

他见张灵屠走来，连忙从门前方迎出来，也不做富贵名流所谓的繁文缛节，嘘寒问暖，而是语气略显急促：

“张灵屠，你可总算来了。”

“张灵屠也不语，他回首看了眼秦然，随后迈步进入后门。”

秦然心领神会，知道对方是叫自己跟着一同进入其中。

灰衣老者随着张灵屠一同步入后门，在秦然身上扫了一眼，除了见对方腱子肉满满当当，并无多么的特殊。

灵屠干的是体力活，也是技术活，体魄必须要强壮。

“这位小兄弟莫非是张灵屠新收的弟子？”

灰衣老者一边引路，一边找话题，还时不时看一眼秦然。

张灵屠一言不发，只让灰衣老者引路。

秦然见张灵屠并未开口，他亦是老老实实闭上嘴，师父让干啥，他就干啥。

七拐八绕，穿越三个门洞，终于出现在一处大院前方。

只是当三人靠近大院篱笆时，不见其物，先闻其声。

震耳之声，如地动山摇，振聋发聩，耳膜刺痛。

灰衣老者捂住两只耳朵，刚才那震天声响不仅让他头痛欲裂，还险些站不稳。

好在负着双手的张灵屠伸出一只手，抓住灰衣老者衣袖。

“这就是震天白象的声音吗？”

秦然敢确定，如此雄壮的震天白象，绝非是他这个未曾修习灵屠技艺的菜鸟可以应对。

他甚至对张灵屠接下来的宰杀任务，抱着些许的担忧。

秦然的担忧并不是无道理。

本质上，灵屠宰杀灵畜，和修士斩杀妖兽并无多大的区别，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然，非理所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