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目击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呢。

莱卡看着苏丹离开，他的背影愤怒又孤单，他跨出门的那一刻，门口的士兵将他围起来，于是莱卡便再也看不见那顶红色的帽子。

阿格乐娅坐在椅子上，她在瞬间便褪去了所有的锋芒，仿佛刚刚那一瞬间气势的显露是一场幻觉，又仿佛，那只是阿格乐娅藏于心中真正的形象。

至少在这个公主府里，阿格乐娅始终以偏向后者的形象示人，她无惧而自信，是个受人尊敬的领导者，许多人来到她这里求助，在这受到马格兰斯菲特管辖的地区，比起穆拉德，阿格乐娅更像苏莱曼尼的管理者。

……如果是她来管理苏莱曼尼，或许其中的人民真的能过上好日子。

“……他是个胆小鬼，不是吗？”

诶，莱卡惊讶的抬头，阿格乐娅只留给他一个金色的后脑勺，午后的阳光撒在上面，如同金色原野。阿格乐娅的声音带着些灰暗的情绪。

“啊……嗯，穆拉德大人似乎……过于谨慎。”

他斟词酌句，试图挑选出一个中立的答案，却不知道为何，因为穆拉德他想起了一些记忆。

对于穆拉德他了解不算太多，只有刚刚的对话和一些侍从们的只字片语让他建立初步的印象，不过，这人瑟缩恐惧的反应，还有那明明虚弱却试图掌控他人的感觉让莱卡想起了他。

他的父亲。

那也是个胆小却暴力的家伙，他是个完全践行拉梅尼亚精神的人，而莱卡并不符合他眼中纯粹拉梅尼亚人的形象，于是他便严格要求莱卡，意图让他把一切做到最好。

但是那个时候的莱卡不到七岁，还刚刚失去了伊莲娜，她的死让莱卡无法面对生活，他陷入了绝望，父亲的管束加重了这一感觉，即使他后来的人生也不见得有多好，但是那一段经历是他始终不愿意面对的。

父亲把他踹倒在地，用刀背抽打在他的身上，他看见自己的胳膊变形，看见自己浑身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皮肤，他试着求饶，却最终得到了辱骂，他用军靴把他的脸碾在水泥地上，他侮辱他和伊莲娜，他说伊莲娜是个不要脸的婊子，而他是个没用的杂种。

他不想反抗吗？可是他只有五六岁，面对一个健壮的成年人，他无奈屈服于现实，并在这个时候，学会了如何对待暴力。

不去反抗，顺从的接受。

可他一直懂得这暴力的实质，虽然顺从的时间太久，让他失去了记忆，但是当他第一次反抗那个老人，并看到他尸体中隐藏着的无力的内核之后，他想起了他曾经对这些人的看法。

他的父亲，阿格乐娅的哥哥，还有那个老人，他们的形象千变万化，但是实质却非常清楚明了。

“……他是个暴君。”

他赞同阿格乐娅的意见，对于胆小鬼那部分的。

莱卡扯下脸上的面纱，叠好放在桌上，松了一口气，面纱一直在消耗他的魔力，虽然不多，但是让人感觉特别的难受。

阿格乐娅一顿，她惊讶的扭头看向了莱卡，对方抬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这是阿格乐娅第一次在这家伙眼里捕捉到明显的不屑。

……怎么突然……

阿格乐娅从第一次见这小子就知道他在装，这家伙的心防不可能那么快就打开，虽然阿格乐娅认为他们是同类，但是像他们这种经历了很多的人，很难打开自己的心去信任别人是正常的，阿格乐娅理解莱卡的难处，也不强求他真的信任自己。

但是莱卡为什么突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