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岁的关英关德秀容貌俊秀,身材瘦弱,长得一点攻击性都没有!可是在铁与血锤炼出来的亲随的扶持下,每一句的命令都裁定着这些大头兵的生与死的界限!
这就是关英的权与利,依附于亲族、建立在信任和武力之上,让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孺子能够方便快捷的掌握数十人的生与死!
又一个时辰过去了,隅中到访,现在未时已然过半,一大帮子人围在一个小院门口,让无所事事的小子和懒汉看足了笑话。
日头高照,灼热的日光烧的门外诸人汗流浃背,兵卒们心中苦不堪言,但是这一路上关英狐假虎威建立的军令如山的规矩强逼着他们动都不敢动一下!
别看关英人小、嘴上没毛,他可是在尸山血海里滚过一遭的幸存者,残酷和冷漠早在他五岁时就刻在了骨子里,改不掉,藏不住的!
又是一个时辰过去了!现在连亲随们都有了怨气!
不过是一个书生!还是被人追杀、惶惶不可终日、必须隐姓埋名的落魄之人!
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么?有必要么?
我等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博取一线生机,这屋内的狗东西在干什么?凭什么?
气氛逐渐焦灼,人员躁动了起来!关英感知到了这一点,等得太久了。这群刚从沙场上下来的骄兵并不服气自己,无尺寸之功,仅凭父荫便可指使他们让在场绝大多数人心中并不服气,小孩子嘛,总是胡闹的!
亲随也逐渐发觉到了这一点,就在亲随忍不住想要呵斥的时候,关英咬牙切齿:“今日拜见的乃是大汉尚书,曾平定了南蛮、黄巾的擎天白玉柱,乃是我刘备刘玄德伯父的老师,有失礼数者杀无赦,冒犯卢公,就是在冒犯我刘伯父!”
一通话给这帮厮杀汉浇了个透心凉,刘备是谁?那是带领他们冲锋克敌,厮杀求生的领袖!是情同手足,患难与共的亲人!是饱饭活命,立功成家的恩人!
谁敢在任何意义上对刘备不敬,这帮厮杀汉就敢操刀子给他来上一个三刀六洞!
这就是刘备!无可匹敌的人格魅力,让这支从泥腿子里选出来的精锐指哪打哪。
小院中的卢植听了奴仆的禀告,满是皱纹的脸咧出了一个有点意思的笑容,“刘备这小侄颇有些小聪明啊!”
于是又等了半个时辰,日头偏西,关英仍旧在门外等候...
终于卢植微微摆手让老奴靠近“好了,老陈,放他们进来吧。”
“诺!”老奴听令而行,颤颤巍巍的向正门走去。
卢植浑浊的双眼注视着这个跟了自己大半辈子老仆,微微侧头吩咐道:“备饭,学生的后人来看望我,得准备好一点的饭食招待!”
“诺”老陈的小徒弟应了一声快速走向后厨,主人平日粗茶淡饭,今天终于能吃一顿好的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关英守在门口近乎一天,饿的头晕眼花,眼冒金星,他那贫弱的身子即将扛不住造的时候,那座希望的大门终于向他敞开了!
门‘吱呀—’打开,老陈缓慢、稳当的跨过高高的门槛,沙哑老迈的声音终于给出了能让关英忐忑不安的内心得到平静的那一句话:“主人让小公子入内!......”
之后的话语,关英真的没什么注意了,他不是天才、鬼才、王佐之才!他有限的精力、智慧和身体强度都放在了‘守到门开’这一件事上,
关英和兵卒们精神一振,数十天的疲劳在这一刻尽然释放,关英激动的身体都打摆子了。
张口欲言,却发现一日米水未进,烈日曝晒一天的他,喉咙干涩的发不出声音。旁人只听见“呃~呃~呃~”的声音。
发现不对劲的他手舞足蹈,也不知道有什么一定要亲口说的肺腑之言,眼泪哗哗直掉,涕泗横流!
然后!两眼一黑,意识不清,晕厥了过去...
老陈怜爱的看着这个远道千里而来的孩子,心中怀念着卢植那早亡的子嗣。若是没死,最小的那个也得比这个大了吧?人老了,这么重要的事都记不太清楚了...
战乱啊,破坏了多少的家庭,改变了多少人命运轨迹!时光啊,抹除了多少的遗迹,抚慰了多少人的痛苦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