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问十二岁的时候就带着自己的妹妹从孤儿院跑出来了，自此流浪街头，饥一顿饱一顿的，小小年纪什么都经历过了。

后来这个城市被某一个神明组织占领，像他们这种底层人民生活必然更不好过，后来他听说临江医院有救济活动分发食物，不过是要成为某种药物的实验对象，他想都没想就去了，却不知道就是这个潦草的决定改变了他的一生。

“这种治疗会不会有危险？”

江问边跟着医生走，边装作天真问着。

走在前面的医生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安抚着江问的情绪，语气轻松。

“不会不会，注射过的人都很好，甚至有些超乎寻常......的好。”

江问知道这种“超乎寻常”是什么意思，有些人已经在这种药剂下产生反应，成功觉醒了。

这个信奉神明的组织在这个人类还没完全意识到自己掌握神明力量的时代，已经掌握了第一代可以催化觉醒的试剂，从而在之后的十几年一跃成为人类最大的暴力机构。

江问跟着医生进到了某个房间，里面跟之前住的病房不同，这个房间里面全是医疗设备，以及一个银白色的座椅。

“坐到那个椅子上，不要怕，没什么大事。”

医生显然对这种流程已经轻车熟路了，他随手关上房间的门，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一个注射针管，管体里面流淌的液体在灯光下透着诡异的颜色，有点像是紫色中掺杂着红色的鸡尾酒。

他低头在桌子前做着注射的准备工作，但过了好一会发现江问并没有回应他，不由得抬起头，却发现本来一幅畏惧样子的江问已经不在眼前。

“人呢？”

医生一愣，突然眼前一花，接着脖颈处被一个冰冷的尖锐物体顶住，正是原本被他握在手里的试剂。

“你说这东西危险性不大......你要不试试？”

江问眯起眼睛，医生这才发现原本在他看来虚弱无比的少年现在像是矫捷的豹子，如今这个豹子露出了噬人的牙齿。

他刚才的话确实骗了江问，这种药剂如果没有危险，就没必要找江问这种群体来当实验对象了，根据之前的记录，它的死亡率超过一半。

只有少部分人撑下来了，大部分人不但死了，而且死状惨烈，因为这种药剂所谓能跟神明共鸣的核心成分“克莱”具有高致幻性，足以把人变成疯子。

如果不先把自己变成疯子的话怎么能见到神明......这是那位大人的原话。

而江问对这种药剂太清楚不过了，当年如果不是他运气好，也早就死了。

“十号病人，你冷静一下......你忘了？我们之间是有协议规定的......”

那位医生咽了口唾液，冷汗从他的脑门滑下，他偏了偏脑袋，试图离针头远一点，却被江问一下子狠狠按在桌子上，针头被抵在喉结处，仿佛下一秒就会刺进去。

“那你们跟我签订协议的时候有没有说这玩意会死人？”

江问冷笑一声，第一代试剂里面蕴含的“克莱”明显过量了，后来经过改良到第十三代才稳定，成为人类趋之若鹜的“神药”，在此之前就是毒药。

江问懒得跟这个医生废话了，拿起桌子上的医用胶布封上他的嘴，然后给他按到本来给江问准备的座椅上，结结实实绑了三四圈才丢掉手中用光的胶布。

然后在对方畏惧的目光中，江问脱了自己的病号服扔在一旁的桌子上，扒了医生的白大褂套在自己身子上，边做这些动作边轻声说。

“还挺合适的......我也不是想杀你，毕竟我从来都不杀人，讲道理嘛，动动手，不丢人。”

江问穿上白大褂，整理了下自己的头发，让自己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看起来没这么虚弱。

他拿了桌子上本来注射给他的药剂，揣进兜里，打开了房间的门。

江问一只手搭在把手上，在临走的时候想了想，然后对被五花大绑在座椅上的医生语气认真的说。

“你现在可以叫救命了......虽然没人听得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