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刘益民吗？”杨若与喝光了水杯中的水，停下来说道。

“嗯。”她头也没回。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就在我们这局刚开始不久。”

“你早就看到他了？”

“嗯。”她闷头喝了好几口水。

“看见了你不告诉我？”

“理他做什么？这种人值得我们为他停下来吗？”

“欸，门边坐着那男的也是他的人吗？”

张雅颂闻言，偷偷用眼角余光瞟过去，只见一名双手交叉在胸前的高大男人，离着刘益民的座位，远远站在网球场的门口处，她总觉得有点眼熟，却说不上来认识：“不知道，看起来不太像。”

杨若与又看了看：“我看他一直盯着刘益民还以为他们认识呢。不过，看样子，你不理那人渣，他是打算一直坐在那了，怪难受的，一想到被他这种下流的人盯着看。”

“不说我也知道他来干嘛，让他干等着，真有诚意就等到明天，到时再考虑考虑。”

“哈哈那不行，他可以等，我可没这种心情看他在眼前晃，恶心显眼得不行。”

“不然能怎么着呢？让律师递话也说了，找中间人说情也找了，我都不理，他这会还能打听到我此时此刻在这打球，我看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这下我是真同情你了，人生中遇到这种人，还不止一个。”

“知道了你就对我好点，别一个劲催我上班了。”

杨若与眨了眨眼，微笑道：“那不行，最多请你吃大餐。欸，那家伙走过来了。”

“吃饭就算了，收拾东西，咱们走吧。”

两人把尾随其后的刘益民权当空气，即使刘一直像个哈巴狗般陪笑称呼“杨老板”“张老板”，二人也置若罔闻。

在两人即将进入女宾室前，刘益民急走两步，挡住了去路。

张雅颂见状，将突然受惊的杨若与挡在身后，无奈说道：“刘益民，我的意思，想必葛律都转达到了。这个时候你不应该再自己来找我，咱们都避避嫌，不然，又要闹出什么风言风语的，我可没心脏再承受一次了，有什么事就通过律师解决。”

刘益民急急说道：“张老板，你这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够厚道，我向你道歉。可这事，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主意啊，你不能只对我赶尽杀绝啊，那，那刘福东和肖连祁才是主谋，我，我不过就是个小喽啰，我求求你，让费总放我条生路吧？”

费总？他指的是费扬？

听完最后这句，姐妹两人对视一眼，但张雅颂自知不能在刘的面前露出端倪，于是，只揶揄道：“不是你的大树不可靠了，费扬能赶绝你？现在你知道自己是小喽啰了，刚开始的时候怎么就没搞清楚你在食物链的哪一端呢？”

“是，您说的一点没错。但是，我也只是想在海市挣点钱，出点小名而已，我是不想掺合你这个事的，但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我哪知道现在，他俩泥菩萨过江，根本就不理我的死活？我是知道错了，但是，费大少爷非要在圈子里赶尽杀绝，那，刘福东多少还有点家底，大不了生意做小点嘛，肖连祁再不济也还能回上海，可我不一样，我只是听上面的人罢了，费少爷现在明摆着叫我滚出这座城市，我，房子、老婆都在这，孩子也在这读书呢，这，这叫我怎么生活啊？”

“你干这个事，骚扰那些女孩子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你的老婆孩子？”张雅颂嗤之以鼻，杨若与扯了扯她的衣服，示意她别和对方纠缠，张雅颂心领神会，“冤有头债有主，你这事，既然是费扬的意思，你就该去找他，我做不了主。”

“我这不是……我根本也近不了他身嘛，我知道你俩感情好，大家都知道他听你的，我就求你帮帮我，行吗？”刘益民再次使力挡住门口。

“你没听懂吗？这事我管不了，撒手！”

杨若与也气不过：“你知道这是女宾室吗？”

“求你，张老板！”说着，刘益民竟然跪下地去。

这个时候，原本在门口站着的高大男人已经走到她们面前，将刘益民一把扯开，那手劲之大，饶是发福的中年男子在他手里，也不过一只大皮球。

张雅颂吓得一个后退闪躲，杨若与也以同样的姿势，向另一侧退开。

那高大男子忽然说话：“张总杨总，对不起，吓着你们了。这人我看着，你们先走吧。”

两姐妹更觉莫名其妙了，张雅颂问道：“你是？”

“我是负责张总你的安全的。”

“费扬让你跟着我的？”

高大男子不说话，张雅颂便明白了。想来，应该是造谣事件后，这保镖就一直跟着自己了，难怪总觉得哪里见过……这时，她想起那天见完费孝宏后，在地下停车场跟着费扬的两个保镖，其中一个貌似就是眼前的这个男子。

刘益民跪在地上没起来：“张老板，求你让费大少爷放我一条生路可以吗？求求你们，高抬贵手。”

张雅颂见他胡搅蛮缠，头也不回地打断：“你爱跪多久跪多久。”说着，便拉着杨若与快速地走了进去。

边淋浴的张雅颂边想：她这才从老家回到海市几天？刘益民就打听到她的行程了？

费扬到底做了什么，让刘益民这么急迫地来求她？还露出那种世界末日般的表情？他只是想把刘益民赶出这座城市吗？如果他对刘益民这么绝，是不是也没少对刘福东和肖连祁报复？

面对刘益民的下跪，她竟有过刹那的不忍，但转念一想，他们当初合起来整她的时候，何尝手软过呢？她也差点被逼得求助无门啊！她也曾一度害怕过被逼离这座城市这个圈子啊！还有那些曾经被迫害过女孩们，他们，又何曾对她们动过恻隐？哪怕她们中有一个人，能站出来替他们说话，能证明他们还有未被泯灭的良心，她也不至于这么狠心。

也许，对付这种人，就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仁慈，也要看对象的。

这一回，她毫无条件地理解并支持费扬的做法。

“今早我听我老公说了一句，肖连祁好像要调离华南区了。”杨若与吹干头发，看着张雅颂说道。

“调离华南区？去哪里？”她感到意外，毕竟华南区是地产圈的必争之地，是中介平台的一块大肥肉，除了华东大区能与之媲美外，谁会轻言放弃？

“我老公说，他岳父要他回去，理由是，再要一个孩子。”

“哦……”这么说来，刘益民倒是没骗她。

“你说……”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