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连续做了三日春。
愤怒的火焰灼伤了肉体,他的皮肉被烧掉了大片。
没有粉红,柔软,只有疼痛,没有被包裹的温暖,只有被烧死皮的人。
疼痛比起流入大脑的快意不足为道,比起肉体的疼痛,那股激流更难以抵抗。
三日春后,难以忍耐的渴求已经很难抑制,只能咬着冰冷的唇肉,强制清醒,回到实际的世界里。
李林安慰自己痛苦的肉体:“再过二十天,一切都会更好。”
痛苦的肉体痛哭,泪水溢出。
李林撕开焦皮,在里面已经些许冷却的熔浆在此时再度沸腾。
言语没有力量,只有行动有。
李林嗅着香甜的气味,他清楚了解这只是一系列气味的混合,荷尔蒙的刺激,微不足道。
红肉尸群在学校里欢呼。神经与神经联系,血管与血管亲吻,汗舔着汗,细菌连接细菌。
迷人的气味无处不在。
李林痛苦地低着头,眼泪一直流。
“我好痛。”
他的上身大片焦了,撕开的皮下岩浆不断喷出,把边上的皮同质化,路过的草坪燃烧起来。
他走到了图书馆里,为了让自己相信这只是一点点对于谁也只是简单不过就能解决的症状,他拿出学生证给了坐在那里看书管事的学姐,走了进去。
今日图书馆里人比往常少的多,应该是上个星期有几个人死了的原因。
李林不清楚原因,他也不在乎。
书架上摆满了书,岩浆点不燃书,他能在此找到更有效的办法。
路过的人,身上满是荷尔蒙的味道,令人作呕的香味,令人痴迷的排泄物,李林闭着眼睛摸索着,手里不小心沾到了黏答答的液体。
他想找的答案不在这里。
这里摆满了癫狂,李林剥开标签表面覆盖的手指,这才发觉原来走错了地方。
“你来这里做什么?”
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那是他的学弟侬,一个近乎于雌的雄人,一个像是兔子的野狼。
“找本书看看。”李林的目光漫无目的扫视这片混乱的腥臭肮脏地段,身后的侬也瞧了瞧眼前的书,这片他很了解,但他不明白为何近乎是死尸般冷淡的学长为何会来这里。
“这里的书都是很久以前的,已经没什么值得一看的书了。”侬说。
李林嗯声点头,“只是走错了地方,你呢?”
“跟女朋友分手了,以前没事和她经常来这里看书,她尤其喜欢这类的书,以前陪她摘抄过一些书的金句。”
“嗯。”李林说。
李林向前直走,脱落的肠子、胃袋、眼球、头骨随地都是,大片黏答答的液体挂在书本上,有些已经发黄。
往深处走的话,大部分都是空的。
“再往前没什么了。”侬说。
于是,李林转头。
他的眼睛有些干涩。
“以前这里人少,书架很厚,我经常在这里找人做伴。”侬怀念道,“我还记得有一次我在这里把话,差点被逮到了。”
“是吗,不过没被逮到了实在幸运。”李林说。
“这种机会总是少有的,等这里的书都到了藏书阁里后,这里的书架就会用来承装那些受欢迎的东西,也就没那机会了。”
“嗯。”李林皱了皱眉,他的胸口闷灼,在杂乱的刘海下他的神情并没有被一旁的侬所发现。
“学长,你做过吗?”
“没有。”
“想做吗?”
“想。”
“我是处。”
“……”
李林沉默。
“不想吗?”
周围的混乱,地面的肮脏,映入眼中的无不腥臭。侬身上的雌纯度愈发高涨,但依然掩盖不住他的雄,那洁白而又突出的喉结,宽厚的肩,脸上刮掉的胡须,还有他的声音。
“不想。”
侬听到回答后,就停下脚步不走了。
李林继续向前走着,直到他离开,身后的侬都没有跟上来,也没有发出声音,就那么站立着。
行动需要持续地维持,而语言无时无刻都能重复。
书架与书架间,不同类书有不同的装饰玻璃。
你向北边走去。
新的地段,很少有人狂舞,更多的沙沙的笔声,翻动书页,以及电脑键盘敲打的声音。
果断之后,是短暂阵痛的后悔。
为何不可以。心中的散发闪烁出的泡沫,是爱与轮回,是温暖的绵绵细流,随后是破碎与死亡。
如此重复回想,后悔便会像是细菌繁衍一般,占据你的头脑。
唯一的办法是去明确你的中心。
你的欲望会倾诉,你到底为何而来,你会找到答案,你如此告诉自己。
二十五米。
李林走到了新奇的地段。这里满是机械构建的书架,一本本薄如纸的悬浮电子书,一旁是一个没有情感的赛博格,透过半透明的大脑,你能看到特质营养液中浸泡的大脑,由于长期泡着已经逐渐扩大的大脑,如同一种新的生物一般。
紧盯一会。
赛博格关闭了半透明状态,没有情绪的机械电子眼睛盯着李林。
“请问需要找些什么?”
出于好奇。
“我想摸摸你的脑子。”李林说。
赛博格停滞了三秒,随后拒绝了李林。
“我仍然是人,生物脑的无上法权证实我们赛博格并不低于你们。”赛博格的语气没有任何情感,但任何人都能知道它在生气。
李林也有些惊讶。他有些迷惑,为何不能碰,他不会伤害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