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嘻嘻，老大，反正做决定的也不是我，屁股也还得你来擦，你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下方的艾尔法看着父亲和船员讨论着什么，他的内心很焦急，非常希望父亲能给他一个想要的回答。

艾尔曼很是头疼，犹豫了一会儿后，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有了决定。

“喂！艾尔法！这次旅程会很辛苦的，我怕自己没那么多精力照顾你，今天你先回去，等你成年后我再考虑带你跑船，一会儿我会想办法联系码头那边的巡查队，让他们帮忙把你带回去，别再让人担心了，听到了吗？”

听到父亲的回答，艾尔法的心都凉了半截，他大声喊道：“不！我不能回去！而且，我也没办法回去了……”

此时快艇的燃料已经耗尽，艾尔法与父亲的距离也逐渐拉远，他很不甘心，都走到这里了，怎么能够轻易放弃！

此时心急如焚的他抬头望去，又正好看到船尾上的维妮妮娅，面具中倒映出来的自己逐渐变得越来越小，仿佛与她逆行在同一条道路上，愈发遥远。

刹那之间，他忽然想到了自己不久前说过的话，还有承诺。

“我可以去找你吗？”

“我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想帮你……找到想要的答案。”

这一刻，他的内心莫名地升起一团火，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纵身一跃，跳入了大海中。

看到这一幕，船上的众人都惊呆了，一时间都瞪大了双眼，不知所措。

“疯了，真是疯了！这个臭小子，他还真敢做出来啊！”副手安德森大惊失色道。

“快！把船停下来！快去放下绳梯，准备好救生衣！”艾尔曼大声命令道，水手们听到后立刻动身起来，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他便二话不说，爬过船舷，跳进了水中。

“船长！船长！”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艾尔曼朝着艾尔法的方向游过去，只能无力地呐喊着。

艾尔法拼尽全力朝着船只游去，但由于距离过远，加上他并不擅长游泳，很快就因体力不支而沉入水中。

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很重，像是在缓缓坠落一样，眼前的光亮也越来越暗，就像黑暗的夜一样，让他感觉充满了困意，想要沉浸在久眠的梦中。

然而，一束光照射进来，照亮了他眼前的夜。

「艾尔法...艾尔法……」

熟悉的声音在呼唤他。

“……谁？妮娅...是你吗？”

时间仿佛凝固一般，周围的一切都停止了流动。

「嗯，我在这里。」

“我...要死了吗？”

「还不会，在那之前，请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让你不惜如此，也要追寻而来。」

艾尔法沉默了一会儿，对他来说，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当然是……因为你！因为你……我才真正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

「不，真正主导你做出改变的因素并不在于我，我能够感觉到，你意识的深处，隐藏在迷茫、犹豫和逃避的背后，某种真实的情感，在抵触这个回答。」

“唔……”

艾尔法不禁开始自我怀疑起来，如果不是为了见到维妮妮娅，那他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

「我相信你所流露出的情感，我发现，你似乎不太一样，而且，就连我也好像变得不一样了，我...变得越来越在意你了。」

听到她这样说，艾尔法颇感欣慰。

「我还有三个问题想要问你，不过，三个问题的回答形式各不相同，答案也将取决于你的选择。」

“妮娅，这是什么意思？”

「第一个问题不需要你作出回答，第二个问题你可以在未来作出回答，第三个问题我想要你现在就作出回答。」

这奇怪的条件让艾尔法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你问吧。”

他开始集中精力，全神贯注地聆听维妮妮娅询问出的问题。

「我曾经问过这个问题，你应该很熟悉，你……看得见光吗？」

这个问题确实令人熟悉，他仍记得昨夜那双动人的眼眸，和那时一样，他的内心充满了疑惑，依然选择了沉默。

「我与你初次见面的时候说过，死亡会放大事物的执念，执念会诞生相反的事物，那么第二个问题是——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愿望……”艾尔法在这一刻确实迷茫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

「在未来的某个节点，我希望你能够真切地告诉我。」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请不要犹豫，说出你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艾尔法瞬间紧张起来，他最渴望的答案，他自然最清楚。

「你……想看见光吗？」

这个问题让他愣住了一会儿，但时间不容许他分心和犹豫，眼看着面前照射进来的光芒变得越来越窄小幽暗，他有些害怕了，害怕自己的意识湮没在无垠的黑暗之中，再也无法逃脱，再也见不到……她。

“我想看见你！”

艾尔法在意识中大声呐喊出这句话，周围的黑暗中似乎不断地在回响着他的声音。

“我想看见你！我想见到你的样子……我才不在意看见什么，我只想看见你...你就是我心中的光……”

他的声音逐渐变得很轻，很细腻，很坦然，也很真实。

沉寂了片刻后，一道异常明亮的光芒突然闪耀在他的眼前，将整个黑暗世界完全照亮。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聚流的水花托举着一样，慢慢地向着上方攀升，那种感觉像是睡在棉花绒里一样温暖柔软。

“咳...哈...呼！”

艾尔曼拽着迷糊不清的儿子从海水中冒出头来，很快在众人的帮助下爬上绳梯，回到了甲板上。

等候多时的医护员西姆赶紧过去给艾尔法做起了急救复苏，随着一口海水被呛出来，众人这才大松一口气。

朦胧中，艾尔法环视着围在身边的众人，目光不禁停留在独自站在不远处的维妮妮娅，而她也同样在望向这边。

她的内心是怎样的，她一直在想什么？

没有人知道，除了她自己。

但这一次，她做出了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