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想扬的,是文名。
照这发展趋势下去,恐怕别人都要怀疑自己是仗着武力强行逼迫的他们拱手投降。
他这文盟盟主的位子,就真成了巧取豪夺来的。
他那些从后世引用来的美妙诗词,恐怕要就此蒙尘,无人欣赏了。
想到这里,朱游简不由得忧郁的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唐久水。
也就是后世的大凌河。
没人懂自己,是多么的寂寞。
高处不胜寒啊!
他这才站到什么高处,就已经感觉遍体发寒了。
“我这一生,如履薄冰......”朱游简悠悠然的对着众人回首,“你们说,我能走到对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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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游简这边其乐融融,别人那里就未必了。
北燕平州,龙城。
卢嵘的这场耻辱性的大败已经成了这两天北燕朝廷上下最大的话题,我们来看一下骠骑大将军冯弘对此事的点评。
一向直性子的冯大将军直言道,卢嵘这样子打败仗,只怕是连面子都不要了。
但是没奈何,卢嵘是冯弘一手提拔起来的青州刺史,在地方上是北燕四州封疆大吏之一,已算得上是骠骑大将军开府后地位最为显赫的地方官员。
所有人都知道,卢嵘是冯弘最忠诚的狗,都在等待着看他的反应。
不过拿到了青州第一手战报的冯弘,哪怕知道这事再怎么屈辱,也不敢直接调白狼城大军前去剿匪,只能让冯丕做代理人,领着自己手下的一点精骑去剿灭朱游简。
前任青州刺史冯万泥和冯乳陈,在太平年(今年)因不满冯跋封赏而叛乱的殷鉴不远,他哪怕是整个北燕朝廷名义兼实质上的二把手,也无论如何不能直接绕过冯跋的旨意,直接调遣大军。
其实人家卢嵘也是有话说的,之前青州都是什么人啊?那可都是饱读诗书的士人,同在一个圈子里,卢嵘哪怕压的狠了点,看在冯弘面子上基本也都不敢反抗。
但新来的朱游简这批是什么人啊?
那是正儿八经的盗匪身份,朱游简甚至都不屑于为自己正名。
他还想诏安,那不就是想瞎了心吗?
不过冯弘也挺无奈,他手下武官倒是不少,但听话的文人真没几个,卢嵘已经是矮子里面拔高个了。
现在来看,就卢嵘这样子的也去做青州刺史,他能做吗?做不了,没这个能力啊。
“再这样下去,怕不是要输柔然人了。”冯弘捏着奏章走在禁宫中,心里忧虑得很,“柔然人输完输高句丽,再输魏人,接下来没人输了。”
“二爷,我们毕竟武备充沛,早有防范......”
“噢哟,谢天谢地谢天谢地。”冯弘有些不耐烦,“我已经说了,像你们这样的文人本就没有什么治国水平的基础,你能跟我保证接下来几年里魏国不会来东征?”
“十年年前被打到什么样子,你们都忘了不成?这样关键的战役,他能赢了吗?”
“务实一点!”他一拍桌子,“我劝你们把治国的搞法,打仗的这个理念,先搞懂!”
“青州都尉干的蛮好的,你把他调来幽州做什么?”他怒吼了起来。
“二爷,是你让我拉些兵马去抗线......”
“那他今年冬天在前线死了多少人了?”
冯弘已经有些急眼。
要不是幽州前线打不过魏人,他何至于连抽调点兵力去围剿朱游简,都捉襟见肘?
“就昨天那场仗,我们这边伤亡超过四百,魏国那边有四十没有?你倒告诉我怎么解释?”
“脸都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