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一株墨菊指代大地,以无尽空白指代苍穹,先生此画,好大的胸襟气魄!”夏双双抬起头来,再看段融时,已然仰慕心折。
“此乃小姐舞枪之气魄,小生不过是见之心喜,录于纸笔之间罢了。”段融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
“盛名之下无虚士!先生高逸!”夏双双此时的称赞,确乎发于心底。
她舞枪之时,哪里能做到,只见天地,不见凡尘。
段融此画之高妙,在于他的写意!
但段融做此画,也可以说是用尽心思,近乎黔驴技穷了。
运笔之功力,最近日日锤炼下来,也许有些许进步,但基本微不足道,唯手熟尔。
此画,乃胜在构思。
不过这天地意境之构思,确实是亭边偶得之耳!
只是画为心印,这笔端的天地雄浑之意境,难道不是来源心境的浩渺开阔吗?
段融两世为人,较与常人,心境确乎不同!
两人正在厅内话说,一個小丫鬟忽然提着裙子,急匆匆跑了过来,慌张道:“小姐,沈小姐来了!已经快到假山那边!”
夏双双闻言,脸色顿然一变,扭头冲雪晴道:“雪晴,快!带先生从那边的侧门走!”
她自己则立马冲出亭外,往假山那边,去堵沈觅芷去了。
夏双双冲到假山前,差点和沈觅芷撞了个满怀,她一把拉着沈觅芷,笑道:“好姐姐,管家从府城,新买了几只雀子回来!我们去看看那边,看看新雀儿去……”
夏双双拉着沈觅芷就往另一边拽……
沈觅芷给她扯得衣服都移了位,瞪着她,嗔道:“你这丫头,干嘛毛手毛脚的?”
夏双双一边拉着沈觅芷,一边从她的肩头,往那头看去,远远地只见看到雪晴已经领着段融拐进了一抄手游廊内,隐去了身形,心下顿时一缓,松了手,道:“还怪我毛手毛脚的?不知道是谁?前几日,忽然就莫名其妙地发了脾气。人家还巴巴地跑去找你,可倒好,门都不让进呢!”
沈觅芷微微一怔,也知自己前几天,似乎有些过激,便笑道:“你看你,还记仇了呢?我这不是来给你赔不是了吗?”
“好,来。”夏双双忽然在假山上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来,说道:“赔不是!叫声姑奶奶!”
“好你个没廉耻的夏双双,看我不撕了你的嘴。”沈觅芷给夏双双说的脸一红,笑骂着扑了上去,两个顿时打闹成了一团。
段融从夏府后院的侧门出来,中午的阳光将斑驳的树影,投射在脚下的巷弄里。
他将手中的银票展开,眉毛微微一挑。
这银票是方才出门时,雪晴慌慌张张塞给他。
“五百两!”
“小财神就是小财神!不枉我煞费思量!”
段融心情大好,准备去街边好好搓一顿,改善改善伙食。
段融虽日日勤苦修行,但源顺镖局中院食堂的油水还是颇足,他已经好久没正经下过馆子了。
“五脏庙啊,五脏庙,你今天可是有福了!”
段融如此想着,便脚步一拐,从巷子的另一头走出了。
西大街的馆子太贵,段融虽说现在颇有些资产了,但前世养成的那种,抠抠搜搜的习气,依然未变!
俗话说,骑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嘛!
祭一祭五脏庙而已,也没必要,非得去西大街那种铺面敞亮,装修精致的大馆子,死贵死贵的,又充排面,给谁看呢?
段融来到离西大街不远处的一个小街口处,找了一家破败油腻的小酒馆。
点了两道硬菜,要了三张烧饼和一壶黄酒!
滋溜一口黄酒,把一大块沾满了酱汁的五花肉就着烧饼吞了下去,那种口腹之欲的满足感,顿时就升了起来……
段融大口咀嚼着,感觉口腔里的每个味蕾,都在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