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紧张急促的呼吸声中，在场下替补队员的提前欢呼声中，

球进了。

不过不太顺利，这脚打得很正也很正，门将反应过来但似乎没扑到力度，歪了，球侧滑进了球门。

我深深呼出一口气，撩了撩头发，肆无忌惮地看着前方，一种名为意气风发的情绪在我周身环绕。

“牛啊浩子，这是你啊？这么流畅的油炸丸子，人球分过。”旁边的前锋跑过来使劲拍了拍我的肩膀。

“好球好球好球。”赶到后场准备补射的迪力也笑着朝我伸出手掌。

我没说话，也笑了笑，一把拍了上去。

三人正打算一起回中线，突然听见后面传来一些骚动。

回头，看见对面门框附近围着好几个白衣球员，还不断有人跑过去围观，似乎那里躺着个人？

我们对视一眼，碎步跑了过去。

原来是刚才的门将，扑歪的足球蹭了一下他的眼镜镜框导致劣质合金断裂，在他的眼角上方划开了一道口子，此时正往外汩汩地冒着鲜血。

我正想说点什么，迪力先开口了，“没事吧？”他说着走上去，想帮忙把人从地上拉起来。

门将微胖，他看见伸过来的手微微侧了侧身子，自己站了起来，没说话，脸上不见表情，手里拿着断开的眼镜自顾自地朝场下走了过去。

我在旁边低头扣着手指楞了几秒后，立马也随着众人跟了过去，正琢磨着说点什么，迪力又开口了。

“要不去医院看看？外面马路上过去就是医院。”他看着那个门将，片刻后觉得好像差了点什么，又补了句，“跟你一起去，我来出钱。”

我猛然抬头看着迪力，但他没回头，这次好像没察觉到我，只是紧盯着那个人的眼睛。

旁边的他们队长孙成终于开口了，“不用不用，我跟小李去看看就行。”

我注意到他的球衣上的名字，李磊，心说这也不磊啊。

他终于回过头，“好，你跟我去。”他是看着迪力说的。

一旁队里的前锋看不下去了，他叫戴凝，也是我们大三批的。虽是同届，他的年纪却比我们大一点。

平时和别的队踢比赛发生了矛盾，他都是第一个上的。为人嫉恶如仇，睚眦必报，不过对本队的人都特别好，跟我关系也很不错。

一开口他的嘴就像连珠炮一样：“不是哥们你TM自己没接住球被砸了能怪别人？”，“不是还有人TM踢个球还戴个眼镜，你当尼玛门将呢？”

迪力资历不高，只是皱着眉头推着，“我你...”他还想说点什么，后面几个本队的人出手了，或扯他的衣服，或拿话轻轻劝着他。

“那你跟我去？”李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挑了挑眉。

“我去你大...”

“我跟你去。”他话没说完，我终于开口了，扒拉开迪力的肩膀插入了人群中。

“你跟我去？”他看向我，两个始作俑者的第一次对视持续了五秒。

“嗯，我跟你去。”点了点头，我又补充：“球是我踢的，当然是我去。”

“唉也行吧，麻烦了。”他叹了口气，竟像是有些不好意思，但身体却已经在往出口走了。

我跟着他慢慢走出人群到候场区，从带来的球袋里抽出几张纸巾递了过去，他接过说了声谢谢，低头擦拭起伤口。

我悄悄观察了一眼，伤口不是很大，感觉也不深，但确实很多血，看起来略微有点吓人。

我换下球鞋，清点了一下装备，顺便瞅了眼手机钱包，静静等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