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不可能,这里是三楼!”裴抚诗退到门边,只觉脑袋胀得可怕。
母亲依旧在那儿,满面红光,嘴角微微扬起,挂满笑容。她嘴唇蠕动,从中吐出几只米白的蛆虫,脸庞浮现点点尸斑。
她伸出白皙的手,敲了敲窗户,目光落在远处的裴抚诗身上。
“咚、咚、咚!”
“咚、咚、咚!”
与此同时,裴抚诗倚靠的房门后,也传来富有规律的叩击声。
“诗诗,睡醒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怎么锁门啦,快来给妈妈开门。”
低沉幽绝又带着些微癫狂的嗓音,通过字句萦纡耳际,宛如恶魔的引诱。
裴抚诗怔愣一瞬,她视线下移,看到了被疯狂扭动的门把手,以及母亲从门外传来的话语。
然而,窗边也有一个“母亲”,正死死地盯着她。
耳与目的接触,给裴抚诗带来了不一样的感官。她油然生出一抹怪异,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慢慢脱离身体,不再受自己控制。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去找它们,倒上赶着来找我了?”裴抚诗低声怒骂一句,她扶着额头,眼前一片模糊,“为什么要来打扰我……聒噪!不要再敲了!”
“应该把它们全部砸了……”
她双目染上一丝不正常的血红,垂首看向书桌下的圆凳,伸手抓住凳腿,用力地甩向大门。
“没错,就是这样……给我安静一点!”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房门震动,周身归于寂静。
裴抚诗跌坐在地上,止不住地干呕起来,直到吐出一股泛黄的脓液,辣到了喉咙,才勉强缓过来。
“终于安静了……不、不是的,我到底在干什么?”她语无伦次,碎发散乱地贴在脸上,表情逐渐扭曲。
她怔怔地抬头扫向四周,窗帘顺直垂落并无动静,圆凳滚到床边停靠下来,门上挂着的瓷杯摔在地上,碎片四散。
人脸、话语、敲门声……种种异常,本就不存在。
“为什么突然就不受控制了……一切都是幻觉……!”
“寄生、控制、混乱……!”
裴抚诗的话语依旧无厘头,但思维已然清晰。
她双手哆嗦不止,强撑着从桌上翻找出一把美工刀,拉开袖子,对着那张狞笑的狮子脸庞狠狠地割了下去。
脓包破裂而产生的液体混合着鲜血,滴滴哒哒落在地板上。狮子脸皮带着痛苦的表情,随着被割下的皮肤部分脱落,滑溜地搭在地面。
顿时,裴抚诗倒吸一口凉气,疼得龇牙咧嘴,但视野却清明不少。
手臂血肉模糊,即使脸皮脱落,也依旧有脓包在不断增生,只是速度明显减慢。
她从房间翻找出急救医药箱,利用酒精和纱布,进行最简易的消毒与包扎。
“这下没办法了,我不能拖延,必须开始对现在的区域进行探索。”裴抚诗经此一遭,认识到了脸皮的危害性,哪怕利用切割的方式能短暂抑制污染,但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从思维与情绪层面对我进行影响,着实不好对付。刚刚我仅仅只是想到了父母,便被抓住机会引诱了……”
裴抚诗叹了一口气,将美工刀揣在口袋,解开门锁,拉开一条缝隙,正想仔细查看,却觉周身一暗。
只见一道阴影投射下来,落在她身上,散发莫名寒意。
她僵着身子,微微抬头,一张灿烂的笑颜映入眼帘。
“诗诗,刚刚发生什么了?好大的动静……”
“都吓到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