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玉米收完,田里的稻谷也割完后,就是抠黄鳝的好时候了。我大抵是没有记错的,每年的这个时间段才能弄到一些黄鳝。当然,这少不了哥哥,也是哥哥的最爱,他也爱吃。田里没有稻草,哥哥放学或者周末的时候,拿上几个饮料瓶子,我们那时候最多的饮料瓶子是哇哈哈的冰红茶瓶子和非常可乐的瓶子,那是我们那会喝的最多的了。天气热的时候,和父母吵闹着去买,那时候家里还没有冰箱这些家电,就是去买商店里人家从冰柜里拿出来的那种,喝着痛快极了。非常可乐更是我们过年必备的饮料,对我们来说,非常可乐还有营养快线这种饮料是很珍贵的,平时不怎么喝的到,是过年父母给我们的奖励吧。哥哥拿着饮料瓶,到田埂上寻探一番,边寻边要用脚用力地在田埂上震一下,这样能把黄鳝吓出点动静,才知道它们在哪里方便去揪它们出来。每当哥哥用脚一震,看到哪里有冒泡的动静,而且有洞的地方,十有八九能逮到一条甚至好几条黄鳝。但逮黄鳝并不是那么容易的,因为黄鳝太滑了,稍不注意就被它溜走了,有时候是已经抓到它,又被它从手里溜走。只要溜走后,要想再抓到就更不容易了,需要更大的耐心和时间去和这些家伙们磨上一番了。黄鳝被惊到后,就需要耐心地等到洞口,静静地等它们露出头来,或者闹出点动静,只要看到水面有很多泡泡的时候,那就离黄鳝不远了,但为了更保险,有时候需要用到饵料吸引他们露出头来,再迅速地去抓住,然后放到田地里干的地方,迅速的将它们装进瓶子里。要是不迅速装进去,黄鳝打洞入土后,哪怕看到动静,要想抓到它,需要刨开很深的田土才能抓到它了。这是极其费劲的,因为田里的土有水,而且很粘,刨起来很费劲。但刨土的时候也需要注意看水里有没有蚂蟥,蚂蟥就是生在田里的,是极讨厌的,因为蚂蟥吸血,而且只要附着在皮肤上很难弄出来,我小时候怕极了。所以我很少去田里,也只有田里水干的差不多了,会跟着哥哥去抓抓黄鳝。
抓完黄鳝,还要抓田鸡,田鸡长的很像青蛙,喜湿,基本在田地周围这种湿润的地方能看到。或许是时代更迭吧,我们那里现在几乎没有了田地,田地改成普通土地种植玉米和土豆或者红薯、地萝卜,即使有田的地方也看不到一只田鸡和黄鳝了。抓到田鸡和黄鳝回家,成了哥哥们的盘中餐。田鸡和青蛙很像,但是青蛙是不能吃的,那时候大人们都说青蛙是有毒的,但也有的说因为青蛙能帮着吃掉稻田里的害虫,不能伤害的,总之,没有人吃青蛙。黄鳝和田鸡去头,田鸡爪子也要去掉,这两种玩意全身基本都是肉,骨头很小。把内脏刨干净,冲洗干净后,黄鳝切成段,田鸡就整个放在油锅里炸至金黄酥脆,撒上盐巴,很多人都喜欢吃呢,说是很香肉质很细腻呢。但我却避之不及,光看着都很害怕,而且腥味儿难忍,我更是不敢看宰杀的过程,那会让我睡不着觉的。做噩梦就罢了,不过小时候做的梦也是很有趣,什么原始时代被野人追、被恐龙追、变成神仙从天上突然掉到猪圈,在梦里还能感受到那可怕的失重感然后被吓醒,还有梦到从高处往下跳,到处飞,像是轻功水上飘的那种.......做的梦真的是无奇不有,千奇百怪的,但总感觉小时候的梦不像长大了有那么一点真实性,长大后的梦很多都和自己的接触的人和物有关,但小时候的梦只能说纯属虚构。小时候的梦总是神啊鬼啊仙的,有时候我甚至在想人死后真的有投胎转世一说吗?感觉小时候的梦就像是在诉说着自己的前世一样的。
吃完田鸡,也有人去那些阴暗潮湿的地方抓蛤蟆吃的。呃......那玩意儿,我是连看都不敢看了,长的又奇丑无比,吓人地紧。身上的那些疙瘩被碰破后,溅出来的汁水弄到人的皮肤还是有毒的,还会长出和蛤蟆皮肤一样的肉疙瘩,会痒,我们那方言称作“羞子”,但是总有一些胆大的人,包括我哥哥。有一次和小辈子家的孩子,叫冬冬,是哥哥小时候的玩伴之一,他和哥哥同龄但称呼哥哥叫大叔,总喜欢和哥哥打乒乓球、打弹珠这些,还喜欢和哥哥比拼,但他总输给哥哥,哥哥小时候不爱学习,但是玩儿的那些项目,在我们那里却是出了名的,而且哥哥是左撇子,所以也因为这个,小时候,那里的人见到他都叫他左撇,叫出了名。小的时候似乎每个人都有一个外号,我们姊妹几个除了大姐没有。哥哥是左撇,二姐叫“莽子”,也就是官话说的胖子,但是“莽子”听起来更可爱些,并不是真的很胖,只是二姐小时候白白净净的,长的圆嘟嘟的,大家就叫她莽子。而我,因为小时候体质弱,很瘦,大家就叫我“小疙瘩”。小时候,在我大伯家旁边有一口废井,井里经常会有蛤蟆,下雨天的时候,有些蛤蟆还会顺着井里的石头爬出来,爬到路边。那些胆子小的妇人们不小心看到或者碰到总是被吓的失魂落魄,尤其像我这种极其怕蛤蟆的,不小心在路边看到会吓得大叫,边叫边往家里飞奔。“有蛤蟆,有蛤蟆”,然而那些胆大的人听到却是很兴奋,哥哥就是其中之一。
在那儿,除了哥哥还有好些男孩子是很喜欢抓蛤蟆的。个个都像是身怀绝技一样,虽然偶尔也有失手的时候,被蛤蟆身上的毒汁弄到皮肤。有一次,哥哥和冬冬约好一起捉蛤蟆,天刚蒙蒙亮就去了,两人带着一个大泡菜坛子,我们那常用来泡酒的那种土坛子,抓到晌午,抓了半坛子蛤蟆。拿回家后,母亲是又怕又嫌弃,他和冬冬先是烧了一壶滚烫的开水,直接倒进那装满蛤蟆的坛子里,盖上盖子,任由滚水和蛤蟆在坛子里蹦跶,只听着坛子里像放鞭炮似的劈里啪啦地爆,还有挣扎着蹦水的声音,“热闹”的很,光听着声音就觉得害怕和恶心,不敢想象坛子里的景象,那些蛤蟆也是痛苦的。等听不到动静了,哥哥和冬冬再慢慢一只一只地收拾着那些死蛤蟆,然后备上姜、葱、蒜、烧酒,先是用这些腌了大概半小时左右,再剁好蒜末,热锅热油炒放蒜末、辣椒面少许、放大葱段加上调料调味,汆上水,一锅汤底就做好。等汤烧开后,把腌好的蛤蟆放进去,并放一些白糖,因为那之后听哥哥他们说放白糖是为了避蛤蟆的苦,蛤蟆肉有些苦,所以放了白糖一起炖煮。煮好后,叫了好些人一起去品尝他们的美味佳肴,听说那一次之后,他们都拉肚子了。蛤蟆还是有些苦,好在是除了拉肚子没有其他症状,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捉蛤蟆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