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外面的时候褚良引就觉得酒馆吵,这才刚踏进去,他的耳鼓快要被迎面扑来的笑声震裂了。
“哈哈哈哈哈!阿尔!再多来一杯,这可是上好的壮骨酒,对你那不中用的小身板有好处!哈哈哈哈!”
一个红毛大汉挺着大肚腩,歪在椅子上,一手搂着叫阿尔的瘦削青年,一手握着酒杯硬要往青年嘴里灌酒。
“巴里大叔,我真喝不下了,你让我走吧。”
青年一边把酒往外推,一边努力挣脱巴里的大手,可努力结果就是证明他的身体确实不中用。但这小子运气不错,这一幕恰好被夏绿蒂看到了。
“巴里,你怎么又在欺负阿尔了?”
“哟……这不是佩儿吗?这个点儿能看见你,真是稀罕呐。”
“佩儿姐救我……”
阿尔伸出胳膊,发出虚弱的呼救。
在这三人说话间,褚良引四处走动,打量起这家古典味儿十足的小酒馆来。
酒馆里亮着煤油灯,灯光将各种铜制工艺品照得金光四射:制式古典的钟摆,精雕细琢的酒具酒架,大小不一的齿轮组成的悬空装饰,还有挂在上面的纹路复杂的发条鸟。
褚良引正要拿一个来玩,却在伸手的一刹那被夏绿蒂的怒喝打断了:
“少废话!快松开阿尔!他快被你的烧酒折磨死了!”
可另一边的红毛大汉无动于衷,他眯着眼睛,心里在琢磨别的事。
“我说佩儿,你不会是喜欢这小子吧?”
夏绿蒂一怔,无奈地摇摇头,走上去拉起阿尔就走:“是啊,喜欢。你把他弄死了,我又得找别人干活,我很忙的好吗?”
巴里头一仰把杯里的酒一口气闷了。
“忙?你是说忙着睡觉的事吧?”
“关你屁事!还有你!跟上!”
褚良引还想上去跟巴里讨杯酒喝,让夏绿蒂一咋呼,他也没心情了。
“来了。”他扫兴地说。
?
他跟在夏绿蒂和阿尔后面,来到一架螺旋式的木梯前。懒得多问,他就跟着二人踏上木梯。
一边抚摸着木梯一边看着前面的路,他奇怪的发现,每次抬头的时候,他的视线总能和叫阿尔的瘦削青年对上。
一次两次还好,可次数多了,就难免尴尬,而木梯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声音也让他心烦,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
“我说老弟,你该不会是对我有意思吧?可我只喜欢女人呐,我只爱我的纯儿,你没戏啊。”
说完,褚良引也不知道这个叫阿尔的青年是不是听懂了他的话,只不过对方在听完之后,就加快脚步去追夏绿蒂了,活像一个在外面受了欺负,就赶紧回家找姐姐的可怜孩子。
褚良引摇了摇头,也加快脚步。
?
走出梯子的一刹那,褚良引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昏暗的房间亮着煤油灯,在淡黄色灯光的渲染下,屋里的一切都泛着昏黄的光。
这是一间书房,书架排满四壁,烫金书籍隐现着名字,此外,屋子中间还立着三个书架,它们围成一个狭窄的工作空间。
由于视野不受限,褚良引看到一台差分机,它正在进行复杂的运算工作,成千上万的零件此起彼伏,像水中的涟漪,优美极了。
褚良引从来没想过,一台工作的机械,竟能带给他如此的美感。
它不仅工作美,发出的哒哒声更美,声音低沉,节奏轻缓,没有任何杂音,让人身心愉悦。褚良引觉得,听着它入睡一定是种不错的享受。
可惜差分机工作的声音并不是屋里唯一的声音,还有另外一种声音——手敲击打字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