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随着扑通一声，女人倒在地上睡了过去。
古兰做完这一切正要回楼上，却听见娼馆门帘被掀开的声音。
古兰迅速上了几层台阶，在楼梯拐角处偷听楼下的情况。
“不，不知道她，她今，今天在不在。咦？没，没有人吗？请请，请问———噫！！！！你你你你，你怎么了！”
熟悉的口吃让古兰生出怪异的感觉。他从拐角探出头一看，果然看到了熟人。
这不乔治吗？药水店老板娘的儿子。
他来娼馆做什么？
古兰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是来找那个“丽娜”小姐的吧。
玛琳娜对乔治的禁足结束了？
“有，有，有有没有人！来来，来来帮帮忙啊！”乔治手忙脚乱，想去帮忙但不敢翻过前台，只好东张西望寻求帮助。
“对不住了，乔治。”
古兰趁乔治扭头的瞬间丢出去一个小球，然后精准砸在乔治的面门。
“咕噫！！！！！！！！”
咚。
因为乔治张大了嘴巴，所以一不小心吞进去过量的粉色液体，一下就进入了酣眠。
古兰摇了摇头，准备回卡拉那去——
“凯瑟琳姐姐！今天他有没有来找我！”
“还来？”古兰再次从楼梯口探出脑袋，看见门口进来个俏丽的姑娘。
女孩一下就注意到地上的乔治，然后捂住嘴惊呼起来：
“乔治！你怎么了！！！！”
女孩来到乔治身边，使劲晃乔治的身子：
“你怎么了？这是谁干的？嗯，嗯，有气，还活着。奇怪，为什么你会——噫！？”
女孩下意识朝前台一瞥，看见里面还躺着一个人，
“凯瑟琳姐姐！？”
啪！
古兰趁女孩翻越前台的空档扔出小球，不出意外地再次精准命中。
“什么？唔，这个是？为什么突然这么困。”
咚。
喜增一位躺在地上的人。
“终于消停了。”古兰叹了口气，准备回卡拉的房间———
“丽娜！我不是说过不准来这里的吗！”一个中年男人掀开门帘进入娼馆。
“？”古兰有些无语。
“丽娜，跟我回！？啊！我的女儿，你怎么了！？丽娜噗咳咳咳。。”
咚。
古兰当机立断扔出小球，中年男人也顺利进入梦乡。
……
“汉克先生，怎么去了这么久？”
看到古兰进屋，卡拉终于放下心来。
但他注意到古兰看上去不太开心：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东西收拾好了吗？”
迷晕中年男人后，古兰又在原地等了一会，确认没人进出后才回到卡拉的房间。
“收拾好了！我们现在就走吗？”卡拉举起一个手提箱给古兰看。
“现在就走。要我帮你拿吗？”
“不用，谢谢。”
古兰和卡拉来到前台，那儿躺着四个人。
“汉克先生，这是？”卡拉认出他们分别是娼馆老板，老板的女儿，经常来找老板女儿的一个小伙和前台值班的女人。
“别管。”古兰走到门口掀起门帘的一角，确认没人后带着卡拉离开了娼馆。
……
古兰沿着来时的小道把卡拉带回贫民窟的藏身所，中途没有被任何人发现。
从后门进入酒馆，再上楼来到藏身的房间。卡拉全程静悄悄跟在古兰身边，连大气都不敢喘。
咚咚。
“我回来了。”
古兰边敲门边说到。
门开了。
米莱从门后探出个脑袋：
“你回来了，汉克跟你一起的吗？嗯？这个女孩是谁？”
米莱一眼就注意到古兰身后的卡拉。
“汉克？”卡拉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
“进去后再跟你解释。”古兰推开门，牵着卡拉进了屋。
“打扰了，我叫卡拉·戴尔。”
“我是，”米莱犹豫了一下，
“我是索菲娜。索菲娜·米莱。”
原来米莱是她的姓啊，古兰心想，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说自己叫米莱，用姓氏做自我介绍还真是奇怪。
虽然让两人进了屋，但米莱有点担忧。
兴许是察觉到这一点，卡拉显得很不自在，视线来回在古兰和米莱身上变换。
古兰给房门挂了锁，然后向米莱介绍道：
“他是我这次的任务目标。”
“哦哦。”米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在拐卖人口？”
“不啊？怎么会想到那里去。汉克让我杀了他，但我不打算那么做。”
“汉克？”卡拉微微侧过脑袋。
古兰向米莱解释了一番在娼馆里的遭遇，但是隐瞒了卡拉本体是怪物的事实。
米莱听完的第一反应是：
“他是男的？”
米莱的视线扫过卡拉的全身上下，又抓起卡拉胳膊和自己比了比。卡拉没有反抗，但低头藏起了发烫的脸。
“皮肤好嫩，好白，还这么好看。”米莱喃喃自语，
“为什么要杀他啊？”
米莱转过头又直接问卡拉道：
“你做了什么坏事吗？”
卡拉摇摇头，声音有点委屈地说道：
“和我的身份有关系。”
米莱没有继续问，她出乎意料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对不起把你当成女生了，因为你实在长得太漂亮了。”
“漂亮什么的……没事没事，常有的事啦。”
米莱朝卡拉微微欠身，卡拉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不在意。
米莱悄悄凑到古兰身边，小声确认道：
“他真的是男人吗？”
古兰十分理解米莱的心情。他斟酌了一下用词，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至少是公的。”
“有什么区别吗？”米莱白了古兰一眼。
这也让古兰起了好奇心。于是古兰把卡拉领到一边，然后在他耳边问道：
“不谈你这副皮囊，你的性别是什么？”
“啊，我们种族不分男女。”
“这样啊。”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你们在说什么？”米莱注意到古兰和卡拉在说悄悄话。
“没事，我又确认了下，卡拉是男人无疑。如假包换。”古兰比出一个大拇指。
卡拉晃了晃发晕的脑袋。他对刚才的对话有疑问，因为古兰和米莱都提到了“汉克“这个名字。于是卡拉小声询问道：
“那个，汉克先生，我想请问———”
“叫我古兰吧。”
古兰向卡拉坦白：
“我的真名是古兰，汉克是我雇主的名字。”
“古兰？！”
卡拉很明显听过这个名字，他迅速和古兰拉开了一些距离。
“你听说过我？”
“你，你就是咒杀了城主护卫的那个巫师？我听馆里的姐姐讲过。”
古兰皱起眉头，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这么大本事：
“咒杀？巫师？”
古兰看向了米莱，希望能从她那得到一些提示。
米莱的回应是：
“昨晚不是告诉你了，你现在是咒杀城主护卫的通缉犯。”
“那巫师是怎么回事？”
“咒杀肯定是巫师干的啊。”
“我以为咒杀只是个比喻。”
古兰意识到自己的认知出现了问题。他认为“咒杀”是在形容那个人贩子死得诡异，却没想到纯粹是“用咒语杀人”的意思。
卡拉突然不满地抱怨道：
“怪不得！那时候你一句话就让我气消了。”
卡拉将娼馆内古兰使用谦卑之声的事联系了起来。
卡拉注意到满脸困惑的米莱，又把这件事讲给了米莱听。
“那个，果然是言灵术吧。”米莱沉思片刻后得出了结论。
言灵，那是什么？
话说卡拉注意到自己动用能力了啊。
古兰摆了摆手：
“首先我不是巫师，其次我确实杀了那个城主护卫，不过那是因为他是个畜生。”
古兰将那晚杀人的事同卡拉讲了一遍。
“我明白了，古兰先生。”
虽然卡拉还是和古兰保持距离，但眼神里的戒备消除了不少。
“我虽然也和他不熟，但勉强可以为他担保。”米莱拍拍胸口安慰卡拉到。
勉强是什么意思。古兰有点无奈。
咚咚。
有人在敲门。
古兰从猫眼瞅了瞅，发现门口站着汉克本尊。古兰朝卡拉和米莱挥了挥手，示意他俩藏进卧室。
随后古兰打开了门。
“任务完成了？”汉克的鹰眼直勾勾盯着古兰，看不出有什么想法。
“完成了。”
古兰灵魂里的诚实符文裂开一道新的口子，瞬间的疼痛让古兰恍惚了一下。
“嘶。”
“你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累着了。”古兰很快恢复了过来。
失策，不小心撒了谎。古兰在内心懊恼。
“嗯，好好休息。我去向雇主汇报。”
“我的报酬呢？”
“等雇主那边确认无误后，你就能收到你的那份了。”汉克停顿了一下，然后意味深长地补充道：
“前提是你真的完成了任务的话。”
古兰的心里咯噔了一下。
汉克朝愣神的古兰打了个响指，然后问道：
“我给你那袋钱还剩多少。”
古兰回过神，掏出汉克给他的钱袋，
“我用了五枚银币。”
“这么多？”汉克的声音罕见地出现波动，
“你点了他多久？”
“一个半小时。”
“一个半小时五枚银币？这也太贵了，你被骗了。”汉克摇摇头，表示不赞同。
“你说贵，我又不了解行情。”
古兰把钱袋还给汉克，汉克摆了摆手没收，向古兰解释道：
“这些当做你报酬的预付。”
古兰本想答应，但觉得哪里不太对。转念一想，他问汉克：
“那五枚银币报销吗？”
“不报销。就这样，我先走了。”
汉克作势要离开，搞得古兰以为卡拉的事瞒过去了。谁知汉克刚走没两步，又转过身扔给古兰一串钥匙。
“这是？”
“这层其他房间的钥匙。”
“给我这个做什么？”
汉克没有说话，但眉头逐渐皱起。
除此之外，古兰没法从被面罩遮住的脸上读出什么。双方的气氛略显尴尬。
“汉克先生，那张卡我填好了。”
关键时刻米莱从卧室里走了出来，然后交给汉克一张卡片。那是她要从热风镇运的人的身份信息。
“好，等我消息。”汉克拿走卡片，然后不再和古兰对峙，而是真的离开了。
……
房间内。
“你怎么了？”
送走汉克后，古兰就一直坐在餐桌旁思考。米莱最后决定去问他一下。
“汉克给了我这层其他房间的钥匙。”
“所以呢？”
“他可能知道我把卡拉藏起来了。给我钥匙是在暗示我什么吗？”
古兰试图站在汉克的立场上思考他的动机，但怎么都想不通协助自己救卡拉的原因。
“你想多了吧。汉克不是觉得我和你住一起不方便，才给你其他房间的钥匙吗？”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呢？”古兰觉得米莱说的有可能，但汉克微妙的态度让他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我觉得！”卡拉忍不住插嘴，
“既然没被发现，那就是好事吧？是不是可以先考虑下未来的事？”
“未来的事？”古兰觉得卡拉的提议不错。
“嗯嗯。比如说。”
卡拉揉了揉肚子，然后小声说道：
“我有点饿了……你们这有吃的吗？”
“我买了牛奶和三明治，要不要一起吃？”米莱打开餐桌上一个餐盒，里面放着一罐牛奶和一份鸡蛋三明治。
卡拉看上去有点不知所措。古兰想起卡拉说自己是吃素食的，于是询问道：
“我记得你只吃素，难道连鸡蛋和牛奶也不行吗？”
“只吃素？”正在摆餐盘的米莱一愣。
“唔，嗯。”卡拉点了点头。
“鸡蛋和牛奶算荤的吗？”古兰问米莱，米莱也一脸懵。
“对不起，只要是含动物原料的，我都没有吃过。”卡拉难为情地朝古兰和米莱鞠了一躬。
“没必要道歉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事。”米莱好奇地打量着卡拉，
“那就是说，你只吃蔬菜和水果？”
“嗯。坚果和杂粮也都没问题。”
“坚果不算蔬菜吗？”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单独划分了一类？”
“诶，还有这种事。”
米莱和卡拉就素食的分类展开了讨论，古兰全从头到尾都没插上嘴。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卡拉好像很会跟女人聊天，两人的关系一下拉近了不少。想到卡拉之前从事的工作，古兰也释然了。
“那蜂蜜呢？你也不吃蜂蜜吗？”米莱举了好多例子，试图找出卡拉饮食的灰色地带。
“我还没有见过蜂蜜诶。但既然是蜜蜂分泌的，我应该不会主动去吃吧？”
卡拉认真思考的样子很可爱。如果卡拉不是男人的话，古兰觉得自己会被迷住。
米莱像是许久没和人交流了似的，一开始还有些局促，但到后面就打开了话匣子。
古兰注意到刚才对话里的一个点，随即问米莱道：
“你早上出门了？”
被打断对话的二人都有些不满地看向古兰。米莱没好气地回应道：
“你放心吧，我换过脸了。”
“哦，那行。”古兰自知煞风景，就离开餐桌的区域，独自坐在沙发上发呆，顺便听卡拉和米莱闲聊。
“咦，米莱姐，换脸是什么？”不知不觉卡拉已经叫米莱姐了，而米莱看上去也不讨厌这个称呼。
“是我的魔法。哼哼，我是巫师啦，巫师。虽然只是见习的。”
米莱「虽然只是见习的」这句说的很小声。
“咦，诶！？米莱姐也是巫师？”
“只是见习的……”卡拉的反应这么剧烈，让米莱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样啊。”
古兰偷偷看向卡拉，却从对方的脸上捕捉到异样的情绪。
为什么会带着点警惕？古兰很不解。
“换脸就是说的画皮术。我的魔性能藉由媒介创造实体，施展起画皮术可是能以假乱真的哦。对了，你要不要试试？”
卡拉的神色再次一变，明显地慌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