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林南江吧，果然跟你爸一模一样。”

林南江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这个中年人。对于对方的话，他颇感诧异，难道他与自己父亲生前也有所交际？

看着林南江不露声色的样子，那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书籍，挑了挑眼镜，脸上露出了些许温和的笑意，“呵呵，这样看，好像也不是太像。”

林南江对此不置可否，他其实更关心的是这一次工资的价码，不过还是顺着对方的话头接了一句，“陈总与我爹很熟吗？”

陈近言听到林南江的话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涌现出些许古怪之色，“当时到确实是熟到不能再熟了。”

林南江听不懂这陈近言这话中的意味，所以没有贸然接过话茬，而是直接说出了此次的意图，“陈总，不知道这次驻唱的薪酬怎么算？”

陈近言没想到林南江这么直接，但还是很斯文的合上了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慢慢走到了林南江的身前，脸上的笑容很温和，“你知道我们这里叫什么名字吗？”

先前陈近言坐着的时候，林南江还没有注意到，等到对方走到身前的时候他才发现对方的身量很高，约莫在一八五左右，比林南江高了半个头，配上一身笔挺的深紫色西装，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这种压迫感让林南江想到了先前在机场上见到的那个不苟言笑的中年人，也就是程双的父亲。这两个人身上好像有着某种联系，或者说是某种相似之处。

林南江比对方要矮一截，所以在回答对方问题的时候不不得不仰视，这让他的眉头稍微皱了一下，“黄昏后。”

陈近言好像没有留意到林南江的异样，他拍了拍林南江的肩膀，“对，我们这里叫黄昏后，人约黄昏后，这世界绝大多数的酒吧酒馆都是一样的，只有当夜幕降临才会有成群宾客，才会有推杯换盏，也才需要丝竹并奏。所以白天有白天的价位，夜晚有夜晚的价位。”

“你既然问我薪酬，那么我想先知道的是你是想要白天的价位呢？还是想要夜晚的价位？”

听着陈近言这文邹邹的话，林南江眯了眯眼睛，瞄了眼一旁书桌上那台崭新的好似是装饰品一样的黑胶唱片机，心底只感觉好笑。

虽然只是简单的接触，但是林南江却好像可以透过对方儒雅随和的表象看见一副附庸风雅的商人面孔。

林南江这时也想明白了先前从对方身上感受到的与机场那位之间的相似之处了，那就是--自信。

不过与其说是自信不如说是傲慢，那种属于成功商人或者说上流阶层的特有的傲慢，这种傲慢几乎渗进他们的骨血里，就算是表面没有任何表露，但是在其言行中却能窥见端疑。

陈近言的话里虽然没有任何看不起驻唱歌手的字句，却清晰透露出一个信息，乐人只是酒馆营业中锦上添花的一环。什么叫才需要丝竹并奏？在对方的眼里，驻唱或许只是人们酒酣之乐时的伴奏，而不是一种需要人们静下心来聆听和感受的类似于酒馆特色的存在。当然，市面上百分之九十九的酒馆都是这样的。

只是这样一个处处细节都充斥着设计者巧思妙想的酒馆仍然无法免俗，林南江心中还是难免遗憾。

心底波澜壮阔好似有着万千思绪汹涌，可是林南江表面却看不出什么变化，“我想要晚上的。”

陈近言笑了笑，“好，那你跟我来。”

陈近言说完就慢步向外走去，站在一旁发了半天呆的许向阳这时候很有眼力见的为他把门打开。

大门打开的瞬间，门外悠扬的歌声就清晰的传了进来，这让林南江不得不感叹这家酒馆在隔音方面做的是真的无可挑剔，无论是二楼还是这间办公室，真的是做到了完全与外界隔绝。

“还愣着干嘛，走啊。”

许向阳推了林南江一把，然后也紧跟在陈近言的身后向外走去，十足的狗腿子模样。

林南江看着许向阳的背影，这时候却突然明白了为何对方会是自己父亲朋友中混的最好的一个，不过这种圆滑的为人处世不只是自己的父亲，可能自己终其一生也无法学会吧。林南江想到这里摇了摇头，踏步跟了上去。

陈近言带着林南江一路走到了吧台旁，一路上遇到的酒馆员工都很是恭敬的上前向他打招呼，而他也一一回应，看起来很是平易近人。

他看着紧跟在后面的林南江笑了笑，然后指着一旁的驻唱舞台，“你不是想要夜班的价位吗？上去证明给我看你值得吧。”

许向阳有些惊讶地看着陈近言，老实说他有想过陈近言会弄个考核什么的，但是他也确实没有想到对方的这个考核会是让林南江在营业时间直接上台。

林南江与陈近言对视着，对方的脸上依旧挂着是那种让人无可挑剔的微笑，但是其实这种表情给人的压力是最大的。

林南江没有丝毫的犹豫，“好。”

陈近言点了点头，他朝着周围的小弟打了个招呼，很快一个穿着员工制服的服务员就被他叫到了身前，“等尤小姐唱完这首，你让她先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