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迎娶我的公主了。”
“阿知。”
鲜衣怒马的少年郎,此刻正骑在那匹随他多次出入战场,战无不胜的汗血宝马之上。
一双如水的眸子,直勾勾地凝视着她,眼底浓重的情意没有一丝一毫掩饰。
唇边挂着温文尔雅的笑意,被那双温和的眸子盯着,黎知的脸不由得微微一红。
可下一瞬,
“以后,”
“夫为妻纲。”
声音没了温度,少年郎也变了样。
府里丫鬟学着后宅女子,拈酸吃醋的语气:
“夫人,侯爷从边关回来了,还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负责看守她以防自尽的侍卫,唇边扬起一抹讥诮:
“听说是与侯爷,一同攻陷北晋的女将军呢!”
“侯爷这赫赫军功,必是要向圣上请旨赐婚的。”
端起一碗汤药,直接浇到了她的病榻上。
苦涩难闻的药草味,混着一股子酸臭霉味,将病榻上的人唤醒。
“父亲呢?”
讥诮嘲讽声不绝于耳,可她只听得到,北晋,陷了。
母亲走得早,那时他还没当皇帝,也就没再续弦,一个人又当爹又当娘的,将她和哥哥拉扯到大。
犹记得小小的黎知,坐在他坚实的大腿上,大手包小手,教她一笔一画地写‘子规’,她的乳名。
父女间言笑晏晏的温情,还历历在目。
“子规,世人皆说,女子无才便是德。”
“但父皇要你,即便身为女子,也要读书习武。”
“可怨为父?”
他告诉我,黎氏儿女不可有一丝懈怠,
他告诉我,女子能做的事,其实也很多,
他告诉我,巾帼不让须眉,红颜更胜儿郎。
一头如瀑墨发,将黎知瘦削得不成样子的身子掩盖住。
脸上病态的白和唇上异常的艳,正宣告着她的生命倒计时。
“你是说北晋王吗?”
“早都没啦!尸首分家,脑袋还被咱们未来夫人挂在城墙上了!”
“北晋太子更是可怜,灰飞烟灭,竟是尸骨无存!”
侍卫和丫鬟你一言我一语地,在她心上剜刀子。
渐渐,声音越来越远。
“子规不怨您,”
“我只怨自己,”
“是儿臣不孝,
识人不清害了您,
允我来世再报,
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