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众生相吓得退开,露出说话人的身影,是个状若疯狂的书生,披头散发,边甩着袖子边大喊:
“祥瑞啊,祥瑞啊。”
听了书生的话,众生相们都用余光看向血滴子。
血滴子挂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知想些什么,倒是他身后一只鹌鹑缩着头说起情:
“尊者五百年才得一毛,该是祥瑞,我看赏他为一管事也没啥大不了。”
漆安尘看向说话者,是一只拄拐鼠妖,老态龙钟,佝偻着身形还不到血滴子腰身高,眼睛滴溜转着,不知想些什么。
血滴子目光玩味,沉吟了一会,扫了眼身后四只鹌鹑,哂然一笑,口中挤出几个字:
“那便喊过来见一见。”
“散开,成何体统。”
话音刚落,便冲出几只狼妖呵退众生相,把漆安尘拉了出来。
被从一堆众生相中间拉出,漆安尘眼中疯狂消退,慢慢恢复冷静。
不知为何捡了条命,周围众生相也都没觉得不对,但漆安尘知道自己不是金血,他都不知道尊者叫什么。
点卯这关看着是过了,至于之后的事,他不信看着就很厉害的尊者会不知道自己是假冒的,等尊者醒了还得死,还是得想办法逃走。
漆安尘走到血滴子身前,才到血滴子胸口高,心中一叹,化身前世最讨厌的人,把身子缩了缩,满脸堆笑,双手作揖拜了拜,毕恭毕敬:
“小毛见过大哥。”
又对周围四位拜了拜。
“见过诸位哥嫂。”
血滴子目光稍柔和了些,看着年轻俊俏又懂事的漆安尘,想着这满洞混账,是该培养点新血液,但尊者突然长出一根头发,自己却不知。
盯着漆安尘片刻,眼中冒起血色,目光被具象化,变成一道道血雾扫过漆安尘全身。
“叮呲。”
玉石碎裂的声音响在漆安尘心间,退回心口的【洞冥芥子枝】一片花瓣裂出几条缝隙,让漆安尘心脏也跟着绞痛。
‘拨因果?能躲探查?’
血雾飞回,看着疼得冒冷汗的漆安尘,血滴子微微点头,交代道:
“我等管事现有五位,毛弟圆了尊者执念……便做老六吧。”
说话间,回头瞥眼鹌鹑们,神色轻松:
“尊者吩咐我等管好这众生相,如今大伙都当着职,不知毛弟想管什么。”
众鹌鹑听了有些紧张,本就管不了什么,要是还被抢了职,那等尊者醒了还有什么功劳可言。
刚被【洞冥芥子枝】救了的漆安尘闻言,打起精神面色诚恳地接话:
“弟弟乃闲散野人,如何能当起职来,如若大哥要个跑腿,便都听大哥吩咐。”
“既当了管事,怎能给我跑腿。”
血滴子略一沉吟,略微低头,眼中傲气四溅,看向漆安尘:
“这么着,日月二祖近日总是贪睡,恐有失察之患,六弟就屈尊替尊者督促二祖吧。”
血滴子口中日月二祖是洞窟中交替发光的两颗光球,与外界日月同起同落,是尊者眼睛所化。
一日一月交替监视洞窟,地位崇高,如今点卯却没来。
只是让漆安尘去督促他们当值,有些为难人。
知道是苦差,但漆安尘没得选,面露喜色,又拜了拜:
“小毛何德何能敢督促二祖,不过是帮哥哥传些话罢了,二祖知道是哥哥让去,定不敢贪睡。”
看着漆安尘似乎和那些混账没什么两样,血滴子不再看他,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那便去吧。”
又派了几只手下狼妖,去追查尊者膝盖血肉空缺之事,便带着众鹌鹑走了。
漆安尘一脸喜色地退下,周围众生相却一脸复杂,违心恭贺几句就都退开了,空气中满是酸味。
‘这样说话果然恶心,只是效果不错。’
心里一阵反胃,成了众生相,生死都系于尊者,再无自由可言,更何况修仙。
呼出口气,心中给自己鼓劲,压住烦躁慢慢思索。
‘没夺那四人职给我,看来他们五个关系没想象的差。那羊的事还在查,我喝了羊血,不能放松。’
‘想要脱身就需要情报,狼妖敢违抗血滴子规矩杀羊,必然知道不少,正好也试试这躯体强度。’
四周众生相散去,漆安尘跟在那狼头人身的假狼妖身后,走向洞窟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