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谈到重组条款的时候,查尔斯·道的脸色变了。
“请等一下,乔纳森先生。”
“有什么问题吗?”
“我们《华尔街日报》是一家由优秀的记者、通讯员和编辑组成的公司,如果像重组那样裁掉大量人才,公司的价值也会大幅削减。”
“我知道。”乔纳森停住了手中的笔,他想听听对方对于新闻事业的诚意。“然而,如果公司为了新闻事业而肆意招聘,为了理想而埋葬未来,那么这种行为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不能称之为崇高,相反,而应该称之为愚蠢!”
查尔斯·道似乎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可能觉得新闻业比公司的生存更为重要,可是正如一句诗所说“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这种眼中只有情怀而不谈金钱的人,在华尔街是很难生存的。
“如果收购提议不包含重组条款,那我们对冲基金将拒绝该提议!”
乔纳森将笔扔到了桌上,靠在椅子的靠背上,气息有些沉重。查尔斯·道的双手出汗,同样也是神经紧绷。
“我给你30分钟时间考虑,之后我就要和普利策先生的《纽约世界》进行投资谈判,请不要让普利策先生久等。”
乔纳森给温斯顿使了个眼色,温斯顿也心领神会,关上客厅的门离开了。
当他虚张声势地生存将要和普利策进行投资谈判时,查尔斯·道的脸色不再苍白,而是和死人一般。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唯一的声响就是时钟的滴答声。办公桌两侧的人都能感受到自己心跳的砰砰声。
查尔斯·道的额头不住地冒着汗珠,却迟迟不肯说出一句话。
30分钟过去了,查尔斯·道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已经放下了世间的一切。
“抱歉,乔纳森先生,我认为不可能包含重组条款,这次收购提议就当没发生过吧。”
说完他就开始整理自己的物品,准备离开。
乔纳森用手挡住了他试图拿起的文件,“查尔斯先生,你认为新闻是什么?”
查尔斯·道一脸茫然地看着乔纳森,不知道他所问何意。
“如果我们的对冲基金收购了《华尔街日报》,并且聘请您继续作为出版商,您是否愿意《华尔街日报》重新燃起对新闻事业的热情?当然,没有任何重组条款。”
“忘记所有有关财务压力和其他公司运营的压力,忘记任何资本力量对于新闻理想的压力,如何?”
“如果我们为《华尔街日报》的发展扫清所有障碍,并且承担责任,保障报业的自由发展,你愿意重新张开被压抑在财务压力之下的新闻翅膀、继续追求新闻自由的理想吗?”
刹那间,查尔斯·道停住了所有的动作,立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眼角满满地开始涌出了泪水。
“乔纳森,你真是……”他连忙掏出一块手帕,擦去快要落下的眼泪,“你真是个善良的坏人。”
“哈哈哈哈,我就当做是你的夸奖了。”
乔纳森为查尔斯·道倒了一杯可乐,这次他一饮而尽,强忍着打嗝的滑稽样子让两人再次忍不住大笑。
“实际上,我想听听查尔斯先生对于新闻业的诚意,在这个为了追求利益而不择手段博人眼球的华尔街新闻界,你那种不被动摇的新闻理想实在让我感到,很抱歉我的重组提议破坏了你的理想。”
“不要这么说,乔纳森先生,直到刚才我才意识到自己是多么渴望新闻事业,谢谢你让我明白。”
查尔斯·道拿出钢笔,拿起了一份收购提案。
“我认为《华尔街日报》应该由像乔纳森先生这样了解新闻业的人所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