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两倍酒钱予你。”
“好嘞,我这去取酒。”掌柜顿时喜笑颜开,“你,还有你,都跟我一起去搬酒。”
不多时小二们就搬来了数百坛好酒,送到了每个桌上。
“多谢郑少主了!”
客栈的英雄豪杰纷纷道谢,打开酒坛,开怀大饮,霎时间客栈里酒香四溢,令人陶醉其中。
余潇意回到角落里,郑云郊也跟了过去,坐在朱堂云众人中间。
“所谓不打不相识,来,我敬余兄一杯。”郑云郊倒了两杯酒,一杯给自己,一杯递给了余潇意。
“郑少主客气了。”余潇意接过酒来,一饮而尽。
“叫我云郊即可,那这些人是?”
“他们是我的师弟师妹,师傅收了五位弟子,大师兄不在这里。”
“诶?余少侠,我可不是你师弟。”万海嚷嚷道。
薛凝霜笑道:“对,万大哥可不是我的师兄,对了万大哥还不知道你是哪个门派的呢?”
“无门无派,江湖散客一个。”
“无门无派多好,自由自在,想做自己想做的。”郑云郊感叹道,忽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你们也是去夔州的吗?”
青烟派的几人互相看了看,余潇意回应:“我们确实是要去夔州。”
“青烟剑士潘前辈呢?怎么没有跟你们一起。”
薛凝霜支支吾吾道:“其实……其实我们是偷偷溜出来的。师傅不让我们跟着,只带了大师兄去夔州,我们也想去见识一下,就偷偷下山了。”
“啪!”
郑云郊拍了一下桌子,看上去十分激动,“哈哈哈,这不巧了?其实我也是偷偷溜出来的。”
“只不过我爹是要带着我一起的,但我肯定不乐意啊,跟着我爹他们无聊得很,所以要出发的时候,我就装病,病到不能出远门,于是我爹就让我在家好生休息了。”
万海听了不禁叫道:“你爹要是知道了不得好好地教训你。”
郑云郊笑道:“所以啊,我肯定不能让我爹发现啊,我们偷偷地去,偷偷地回,这样既可以去夔州,又可以不受我爹的唠叨。”
郑云郊不禁得意起来。
“既然我们的目的地一样,明日同行如何?”
“行。”余潇意点了点头。
朱堂云本不愿跟郑家的人同行,却见二师兄已点头答应,只得跟着一起,心里想着后面如何避开那银刀双雄。
客栈的众饮酒饮到深夜,都喝的醉醺醺地,有的趴在桌上,有的醉倒在地,客栈里一片狼藉。
万籁俱寂,月已躲进云层之中,不见踪迹。
次日清晨,余潇意悠悠醒来,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客栈的客房里,他不知道昨晚怎么回房间的,迷迷糊糊地,醉的一塌糊涂。
余潇意起身下楼,发觉天刚蒙蒙亮,客栈里大部分人都还在酣睡,只有少部分起床,有一些人已经骑马踏上官道了。
他来到客栈的后院里准备练会儿剑,这是他多年下来的习惯。
但他刚一踏入后院,便止住了脚步。
客栈后院里有一棵桂花树,其时正是盛春时节,桂花尚未开放,树显得青青葱葱的,在地上留下一片阴影。
阴影处坐着一个老人,老人背倚着树,脚边放着几个酒坛子,有的还未开封。
老人面前有六个碗,他的手里拿着一个酒葫芦。
只见那老人将酒坛盖子掀开,依次往六个碗里倒酒,速度极快,只一瞬间六个碗里都盛满了酒,一滴酒都未洒在地上。
老人又伸出右手抄起面前的五个碗,五个酒碗同时立在他的五根手指上,稳稳当当,仍是一滴酒都未洒落。
他拿出左手的葫芦,右手倾斜,五只碗靠在一起,酒从最高处的碗里顺着碗壁依次向下流去,从最下方碗中流出,竟汇聚成一股水流,进入葫芦中去,不一会儿,五只碗里的酒便已倒的干干净净。
仍是一滴酒不曾洒落。
余潇意看得明白,知这是江湖中极为高深的武功,需要以内力灵活运转到手上,辅以巧妙的手法,把握力道,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余潇意自问自己是做不到的,就连师傅可能也做不到,就算做到也万万达不到这般快。
却见那老人拿起最后一个酒碗,将酒倒入葫芦中,葫芦恰好装满。
他塞好塞子,摇了摇葫芦,又打开塞子,将酒咕咚咕咚地灌入口中,喝得极为畅快,双眼闭着,仿佛是在享受这酒的醇香。
他似一个酒鬼,又似一个人间的谪仙。
片刻,他将葫芦从嘴边拿走,摇了摇,酒葫芦里竟还有余酒,他将余酒倒入方才拿起的最后一只碗里,不多不少,正好将碗盛满。
老人凝视着这碗酒,凝视许久,他突然笑了笑,又将这杯酒倒在地上。
酒葫芦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