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方琼(1 / 2)剧院今天不上班首页

屋外潮冷,女孩把小姑娘拥进怀里,有节奏地轻拍她的背,“睡吧睡吧。”

“项缘姐姐,我想妈妈,你能带我去见我妈妈吗?”

项缘手上的动作漏了半拍,她缓过神,回答:“对不起,小昙,原谅姐姐不能带你,但是我可以把小昙对妈妈的思念带给她。”

小昙垂眸,眼中失去光芒:“好,项缘姐姐你帮小昙跟妈妈说,小昙好想妈妈,真的好想她。”

项缘:“嗯,小昙乖,睡吧,明天一早我就替小昙去探望你的妈妈。”

“好”小昙合上眼,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呼吸声逐渐平缓轻柔。

晨起天色昼白,白楼一片死寂,万物生机不现。

项缘裹着驼色大衣在刺骨的寒风中游走,她十指相扣抵在胸前,双手颤颤巍巍冻的冰凉,嘴里不停呼出热气喷洒在掌心取暖。

她走进一幢不起眼的矮楼,一直朝里走,在最里面的那间屋子外停下。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小心翼翼掏出一把钥匙开锁,屋子里暗漆漆,没有窗,只有一盏煤油灯在屋里燃烧着。

女人背对着她做活。

项缘轻声唤她名字:“方琼姐”

方琼愣了片刻,扭过头,瞳孔茫然无光,她好久没有见人了,嘴唇开合半晌,费尽力气吐出一个轻飘飘的小字。

“我是小缘,方琼姐。”项缘眼眶湿润,朝方琼快步流星。

“小缘,好久不见..……”方琼说话含糊不清,项缘勉强能听清。

“好久不见”

一滴清泪顺着项缘眼角滑落,项缘握着方琼的手臂,心疼的说,“方琼姐,小昙很想你,让我来看看你。方琼姐,你不要再犟了,你去认错,你只要肯向他们认错,他们就不会再关着你了。”

“小昙...我和深哥的女儿,我的女儿。”方琼像受了刺激,抱头痛哭起来,“我想我的小昙,我想带她离开,深哥,为什么没来接我们,深哥,你在哪儿。”

她的嗓子里发出痛苦的呜咽声,嘴里像是嚼着棉布,她的头发像枯草一样被她揉搓成一团。

项缘跪坐在她身前,将她揽入怀中,为她而哀痛:“方琼姐!”

方琼自幼在白楼长大,是白楼里的学生,在外演讲的时候偶遇了顾深,二人一见倾心,私定终生,并且生下一个女儿,取名顾昙,顾深方琼二人感情深厚,但两人责任信仰不同,顾深是援华医生,有作为医者的使命,有伤员的地方才是他该去的地方。

顾深放不下妻子和女儿,想要带她们一起离开,二人一同去求真主的谅解,谁料使徒陈晋虎大发雷霆将顾深赶出白楼,把方琼关进矮楼的屋子里直到现在,方琼被关在矮楼中不能与女儿见面,原本不擅女红的她为了寄托对女儿的思念之情,她没日没夜做活为女儿绣制新衣再托项缘的手将衣裳送给顾昙,熟能生巧下方琼的手艺愈加精细,但她对顾昙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每次做衣裳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估量尺寸,所以衣裳不是做大了就是做小了。

项缘的母亲同是白楼的信徒,负责照顾学生的生活起居和伙食,她拥有矮楼的钥匙,所以这三年来,项缘得出闲空就偷跑来看方琼,为她们母女二人传递思念。为了打发时间,项缘一边听方琼讲她和顾深的故事,一边和方琼学习女红。

而这三年里,项缘也一直有在外打听顾深的消息,但是毫无收获,他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三年,只有方琼和顾昙还记得曾经有这样一个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男人出现过,他在她们心中不曾磨灭。三年,方琼一人被关在不见天日的矮楼里,她的精神好像也时好时坏。

“小缘,你偷偷放我走好不好?小缘!小缘!你让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方琼突然扬起下巴,她的眼睛里迸发出许久未见过的光芒,她的手死扣着项缘的袖子,整个人成癫狂状,“我认错,陈晋虎也不会放过我的,我求求你,把我放出去吧!我求求你!”

项缘不忍心拒绝,她不忍心看着方琼眼中的希望因她泯灭,于是她点头答应了方琼的请求:“好,我答应你,你收拾好东西,今天晚上我会趁没人的时候把你偷偷放出去...小昙呢,你要带她走吗?”

方琼脸上的喜悦蓦然消失,她喃喃道:“小昙,我的女儿,小昙,我带不走她,我一个人怎么带得走她...”

是啊,顾深生死未卜,方琼现在这副模样,怎么可能照顾得好顾昙,又怎么可能带她一起离开。

“好,我会替你照顾好她的,等你出去安顿好自己,到时候再回来带走她也不迟。”项缘握住方琼的手安抚她,并且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好...”

是夜,星空一如往常璀璨,甚至比寻常时候还要夺目耀眼。项缘却不敢抬头看天,她潜意识中觉得星星如同眼睛,有成千上万只眼睛正在天上望着她,她心底总是忐忑,她尤其不愿承认这种不安的感觉来自于何处。

趁着夜色,众人已经安睡,白楼里静寂无人,项缘偷溜出来跑进矮楼。

屋子里,方琼正在叠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