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克汉开始搞不清楚状况,他说:「这样说也对,喔,不对,完全不对。你这家伙!你在耍我!」罗克汉再也无法忍受,持双刀向康杰冲了过去,采取上段姿态的试探性攻击。
上中下三段式是勇者学校训练勇者用的基本架式,通常还跟着口诀:?上克中,中克下,下克上?,勇者学校的勇者在战斗时习惯用这种策略组织攻防。久而久之,这种攻防开始有礼仪的意义,勇者战斗也变得更仪式化,透过克制对手来压制对手,取得胜利。
罗克汉以双刀攻击康杰,康杰拿着一面古代残骸修补而成的盾牌,盾面中心有一大块从康杰这端看过去是透明的,从罗克汉那端看则否。康杰猜测这可能是种特殊的玻璃,但为什么这玻璃如此坚韧,又只能由单面看穿,他也不明白。但罗克汉的攻击从康杰这端看比较清楚,罗克汉视线却非常有限。盾牌防御的不只是武器,遮蔽视线也能让对手无法好好进击。
康杰右手持一支单手狼牙短棒,短棒顶端有根巨大尖刺,棒身布满小尖刺。其实他只是为了配合大盾牌挑了个比较轻而且顺手的武器。康杰不急着进攻,只以盾牌跟短棒隔挡,善用反应力防御。这类战略在勇者中比较少见,在一般的状况下,主动攻击方耗费的体力要比防守方更多。但防御方需要承担「风险」,一旦防御失败,就可能会受伤甚至丧命,所以对勇者来说掌握攻击还是基本策略,绝少穿全身盔甲还戴头盔,以防守姿态战斗。这种策略被罗克汉理解为示弱表现,让他的攻击越来越积极大胆。
罗克汉的等级比康杰高二,单就战斗力而言,来回七八次他会多出一次额外攻击的机会。前两轮的额外攻击用在试探型的攻击上,没有真正的战果。但康杰的专注防守让他的攻击越来越大胆,越来越危险。他贴的更近,双刀同时劈砍,一上一下,一左一右,想以压倒性的攻击打破防守。
第三轮的额外攻击,罗克汉一个自豪的双刀转身回砍,右手的弯刀还是被盾牌挡开。康杰移动盾牌的速度稍慢了一点。罗克汉左手的刀终于擦过康杰的肩甲,铁木藤甲既坚硬又具有韧性,化开了挥砍的力道,没造成伤害。
(这小子到底穿了什么奇怪的盔甲,为什么用铁木都斩不坏呢?)罗克汉心想。
三轮过去,康杰发现罗克汉的双刀善于从两侧斩击,对中间攻击隔档,康杰举盾向罗克汉冲锋,罗克汉用双刀一高一低架着盾牌,跟他比拚力气,康杰见机不可失,侧身放低姿态,一手斜举盾牌,另一手持棒低身扫击对手的脚,罗克汉见状举刀向康杰的头快速挥砍,但这一刀又被头盔挡开了。
压低身体的康杰正以武器横扫罗克汉的脚,但罗克汉的等级带来了速度优势,他深知下克上的原理,迅速改变重心向后,抽回左脚后迅速抽回右脚,康杰又再往前扫。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勇者罗克汉展现了他刚获得的特别跳跃能力,他刚抽回的右脚用力往后一蹬,整个人便如同大鹏鸟一般往后飞跃出去,殊不这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一次跳跃。
罗克汉以四十五度角向后飞跃。接着在康杰面前出现的,是一位滞空的勇者,当他在空中时,所有快动作都没有意义,因为无着力之处,只能等待引力拉他返回地面。一般勇者不曾注意这点,只会让后跳对手跟自己拉开距离,趁机休息准备下次的攻击,但康杰终于等到了全力攻击的时刻。他起身往前冲,跑到罗克汉预定落地点的侧边,并与他平行,接着对准了两片式背心皮甲保护不足的腹侧,全力刺了进去,并扭转藤棒,布满尖刺的棒子一次旋转便能在体内造成致命伤。
在空中的罗克汉以不可思议的角度目睹自己受到无法闪躲的致命一击,如断线风筝般落下。迅速抽出藤棒的康杰,趁对手还没落地他又由下往上再给对手的头致命一击。罗克汉眼前一黑,瞬间没了意识与气息。
康杰身体也如触电一般突然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康杰发现自己在读书,读的是一段神话,上面写着:
「起初神创造天地,神从尘土造了亚当,神看亚当为珍贵。」
「神又从园子里的植物造了夏娃,神看夏娃更为珍贵,于是把亚当赐给夏娃作为食物。」
他读到这里,醒了过来,发现眼前全是树叶,那少年用手语对康杰说:『先生,你突然昏了过去,我害怕,便把你拉进树丛。』
康杰也用手语对少年说:『你做的很好,救了我一命。』
少年露出恳求的表情说:『你要我继续做你的随从吗?我本来就是给勇者当随从的,刚才换这个主人不久。』
康杰说:『可叹,主人居然比仆人短命。你从现在开始不再是任何人的仆从了,我命令你自由。』
少年:『命令我自由?可是如果这样,当受到威胁谁来保护我,别说勇者,我连壮一点的士兵都打不过。』
康杰站起身后用手语说:『那是您自己的事了。想办法利用工具,或逼迫自己成长,跟环境战斗,保护自己,享受自由,这就是生命的价值。如果你连这点都做不到,那你的生命早已经结束了。』
康杰比完这句话后便离开了,留下了呆在原地手足无措的自由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