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风雨来临之前,还需经历一阵风平浪静,如同夏日澈蓝的天际在某一刻突然乌云密集,沉沉地笼罩着大抵,而柔和的清风在某一刻加重了呼吸变得烦闷起来,寂静无声的万人空巷在匆匆步履中渐渐走向虚无。
直至暴风雨来袭。
夜半时分,祝卿好熄灯后来到指定地点。这一次,她终于和传说中的【戌】见面了。然是她所没想到的是,那日学堂所见到的白发老先生竟会是通灵妙手。
“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祝卿好作辑礼,收起诧异的神情。
“大人,谬赞。”【戌】摸了摸胡须,佝偻的背在这一刻竟毅然挺拔,“只是大人所求,短时间内确实难以做到,故而小特地前来赔罪。”
祝卿好确实知道时间紧迫,不过她对这位“通灵妙手”可是极为钦佩,虽为地支,却是越过天支可以与上层有直接联系的一位。但事态紧急,她不得不做出取舍,“无妨最快需要多久?”
“精通医术者,尚有,若是说女医,确实不多见,不过小人已经派人去找寻了,最快两日。”
“只是一名医女,并不需要高超的医术,会切脉即可。”她拿出一本医书递交给他,又拿出一锦盒,“此书记载详细各类症疾,照查即可,锦盒内是易容面具,虽有帷帘,但难免有人找茬。”
“这?”刚想接过,祝卿好的手又复而收了回去。
“你既是学堂的夫子,恐怕也看得清,这几日发生了什么,可需我多言?”她侧身负手,施压感扑面而来,“既然医女不好找,身形同我一般的男人可有?”冷厉的眼神透过盈盈月色,带着一丝狡黠。
“大人,这是何意?”【戌】眉眼都张散了些,沉思中,也对这位【辛】大人有了改观,感悟之间明白了上级为何如此在意她了。
祝卿好逆光之下,只给【戌】一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她不多言,【戌】细细想来,想起了那个人。
“有。”【戌】手中的人物信息极多,他看着祝卿好,她身量不算很高,却在一众女性里也是亭亭玉立。
“让他易容成我的样子,每日出现在学堂前。”语毕,那抹笑意像是正在月光涣散开来的寒意,秋色飒飒而起,她单薄的身躯也会给人不自觉中的有一种鬼魅的妖娆。
“是,大人此计甚妙”【戌】轻轻笑了,他想着如此“金蝉脱壳”未尝不是一件立刻避免冲突的办法,只是他更在意,“若是之前的人再出现,小人这边该如何?”
“哦——你不知?”她紧盯着他,隐匿在眉须里的眼睛浑浊地晃了晃,他不敢再抬眼,盯着那锦盒上的医术,微微躬起身子,摇了摇头。
“戌,你能力超群,会不明白我说的?”她似有若无的愠怒,一时间也对他有了一丝质疑。
“大人,小人这可就听不懂了。”他轻轻咳嗽,听不懂她的意思,又找补道,“小人只是见到大人与几位公子小姐有关联,可这其中的事,小人无从得知啊。”佝偻的身躯竟在黑夜中更显可怜。
“最好是,”祝卿好移步至他眼前,微微躬身,想要戳穿他的心虚,“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排的人,监视我?”
“哎哟,大人,小人怎么会?”【戌】抬眼直勾勾地对视上,一点不退却。
“紧张什么,你说的问题,这本医术里都有解决之策。”祝卿好轻嗔一声,随意洋洋地伸了个拦腰,斜视上下一抬眼,“明日问诊可别忘了。”
她慢慢悠悠地离开,【戌】躬身送别,却还是在月亮隐入黑夜的时候,抬起了那双狼视的眼光,转而将目光转向另一侧,二人悄声地谈论了一段时间。
祝卿好前往薛府的路上,略显鄙夷地远视了来时的方向。她在【亥】被捕的时候,就有所怀疑,果不其然,还是在某些角落里,发现了他的人的行踪。他若是什么都不知,那她是真信不起来。
幸好她有薛府的总体布局图,对于晚上巡逻的府兵并不算紧凑,她见缝插针来到蓝岚的窗户前,房内灯已黑,她悄摸着撬开后摸黑进入。
沉闷的空气里陡然窜出两方能量,祝卿好借着微弱的光,互博之间,来不及点亮烛光,她一前一后接招之间,借机闪身,导致另外两人碰撞到一起,抓住这微妙的瞬间,从怀中拿出火折子,但她们似乎有自身的暗号形式,很快便转身袭击而来。
祝卿好来不及反应,手中的火折子更是没有机会亮起,她想开口表明身份,但是两人的袭击极具攻击力,并且不同于组织统一训练的打斗模式。她沉思片刻,决定多试探一下,再言明。
几番来回之下,火折子在祝卿好与两人分庭抗礼的时候,吹亮了。
蓝岚和桃月的袭击也在光照亮的那一刻,反应到来人是祝卿好,紧急收了手。
“神医,大驾光临可真是别出心裁啊。”桃月退居后侧,蓝岚预先开口,似乎在为白日里祝卿好的冒昧耿耿于怀。
“只当你眼盲,耳朵也不好了。”祝卿好点亮一根烛台,边说边拿起来,慢悠悠地移至她们眼前,放亮她们有些疲惫的面容,“不是说了,明日见嘛?”更是有些戏谑地讽刺道。
“我可不知神医大人竟然会行如此鸡鸣狗盗之事。”蓝岚也不甘示弱,下意识看向身后的桃月,想起她的话,没等到她开口,便听到一些细碎的奇怪的声音,并明显感受到桃月的惊讶。
“怎么回事?”她后退半步,桃月顺势上前解释,“神医易容成我的样子了。”
桃月虽然听了蓝岚的计划,可真正看见这易容的手法,还是决定不可思议,盯着那张脸实在是难以看透,可她又该何去何从。
“不错,你嘛,这几日隐藏一下,不成问题吧?”说着,祝卿好已经熟练地坐下来。
桃月谨慎地点点头,蓝岚却又提议,“我已问过丞相,他说了可以带两个随侍,更何况,桃月伺候我多时,最是了解我。”不等祝卿好开口,又委婉地假作为了计划周密,“神医也不想因此被怀疑,从而乱了你的计划,不是吗?”
祝卿好看破不说破,笑笑不再说话。
灯灭日出,薛家一早便开始准备入宫的各项流程,衣食住行所用到的所有都经过一一检验,不容有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