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

亚述猛地从床上挺起，他一手撑着床面，一手揉搓着头发，心脏止不住地剧烈跳动。

过了一会儿，亚述的心跳稍稍平复，他起身缓身踱步到透明的玻璃窗边，月亮安安静静地挂在天上，没有邪教徒，没有献祭仪式，没有死亡的威胁，也没有砸下的玻璃碎块，唯有皎洁的月光让他感到格外的亲切。

“这是噩梦嘛，但是…好真实…身临其境啊…”

梦中的一切在脑海中回放，无论是耳边的歌声，还是持刀杀人的黑袍邪教徒，都仿佛真实存在。

“还有那句喝骂和碎玻璃…”

亚述摇摇头，驱散这些思绪，睡是睡不着了，他从衣柜里翻出一件黑色长袍披在身上，然后走出卧室。

来到妹妹房门外，亚述举起手，想了想，又放了下去。

“妹妹他们都不信教，我还是不打扰他们了。”

穿过寂静的楼梯与走廊，亚述来到被月光照耀的街道，一阵风吹过，带来深秋的冷意，他拉住袍子领口，朝着教堂走去，亚述居住的地方离教会不远，所以可以徒步走过去，实际上教堂附近的住户大多数都是教会信徒，像亚述家人这样的无信者才是少数。

今天是八月十五日，月亮快要接近一年中最亮的状态了。

“下个月就是中秋节了啊，不过这里没中秋节…月神节也差不多。”

每个月十五日是月亮教会的圣日，这天晚上月亮教会都会举行祷告会，信徒们在唱诗班动人的颂歌中向女神祈祷，然后领取比以往更丰盛的圣餐——在土豆泥和果汁的基础上添加一小块奶油蛋糕。

可惜的是亚述并不喜欢土豆泥和奶油蛋糕，每个月都不同的果汁还行，所以偏爱吃辣的亚述只是个浅信徒。

“要是圣餐换成加辣的鸡肉卷饼我说不定会更虔诚点。”

一边想着辣卷饼土豆泥什么的，亚述来到了教堂门口，教堂的大门并没有完全关闭，留下一个可以让人通过的缝隙，亚述通过这道缝隙进入教堂，祈祷已经结束了，信徒们正在轮流领取圣餐，亚述默默来到队伍末尾。

从修女手中领过自己的那份圣餐，他看向站在一旁的牧师，牧师穿着和信徒类似的黑色长袍，有所不同的是在领口处有一些银白色的饰纹。

“孩子，我们的母亲会抚慰你心中的伤痕，梦魇不会再伤害你了。”

牧师的话在亚述心中掀起一道波澜，他张了张嘴，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走下去，找了个位置，吃起圣餐。

教堂的穹顶是一大块无色的透明玻璃，不像其他教会的教堂那样以彩色玻璃组成或者绘有壮丽的宣传神明光辉事迹的壁画，这是为了让女神的目光得以更好地从天上降下落在世人身上。

让亚述比较不解的是，他去过信仰太阳的教堂，他们就没把穹顶做成透明的好让太阳光照进来。

“苹果汁…还行，总比苦瓜汁好。”

亚述想起来有一次领到的圣餐里竟然有一杯苦瓜汁，这杯苦瓜汁差点让他从泛信徒变成无信者。

亚述一边进食，一边思索着之前的噩梦。越寻思他越感觉这个梦有点不对劲，根据他对邪教的一点了解，邪教搞献祭之类的邪恶仪式都会避着跟正神有关的日期，可是梦中那一轮圆月不说是十五月亮圆又圆也得是十四号十六号，没那个邪教会在圣日搞献祭，还让月光照进来——在月亮女神眼皮子底下干这事儿不瘆得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