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回归之后,过了三天,至真下了床,八重天的回报正慢慢体现,与此同时,至真也将去见自己的老师,但在那之前,至真偷偷离开山寨,前往大秦境内,探查情报。历时半旬归来,于是就遇到了那个脑子秀逗了的道人,顺便收拾了一下瞎子。
回来后在竹楼睡了一觉后的至真,收拾了自己的胡须,换上了青衫,面容俊雅清秀,妥妥的一幅儒生打扮,前往拜见老师齐先生。
山寨是一个依山而建的村镇,在山脚是一个小城关,到山腰便是寨里人们住所,其实与其说这是一处穷凶极恶的山寨匪窟,倒不如说乃秘境桃园所在,至真的祖父至远虽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官逼民反,落草为寇,可是却凭着一股血勇与仁义在乱世站稳脚跟,领衔着许多流氓在一处安顿下来,一直到了天下太平,官家开始征寇荡匪,收拢万民,至远所在的山寨才被攻破,收拢,不过仍然留下了大量的寨民,以及当时还年轻的至明,遂逃亡至此处,幸好官家的人不太较真,且当时乃是二世登基临政,因此侥幸没被赶尽杀绝。
只不过近些年来,大秦年年征战,苛捐杂税繁重,又有多数流氓四处浪荡,大多数都是以前的寨民回到山下但又被逼回来的,逐渐的在至明寨下聚集,而后开荒辟田,捕鱼狩猎,倒也勉强过得去。至明不负父亲至远的义名,一贯以仁义待人,礼贤下士,且广纳贤才,而齐先生,就是当初至明在逃亡路上遇到的一位心灰意冷的年轻读书人,被至明说服带到了山上,有感于至远和至明的贤能义勇,在山寨上当了一名教书先生,不仅如此,事实上他还一直出谋划策辅佐至明治理山寨,在至真出生后,便将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以期自己的一身才学谋略,有所传承,只是至真明显是个犬子,小时还算好学,只是愈来愈贪恋玩趣,终是让至明与齐见贤一阵担忧。
尤其是此次下山喝酒,昏睡三天,实在是让他见贤这个好好先生也不由恼火有略感失望,于是在至真苏醒后让他调理身体后来见自己。也是让他好好反省,岂料这个混小子又下山胡闹。
“先生,学生拜见先生。”看着眼前礼数丝毫不差的至真,齐见贤皱着眉头,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回道:“回来啦,怎么样,酒好喝吗?”
“额,回先生的话,那是学生的糊涂,学生以后绝不再犯,望先生原谅。”
看着眼前这个认错态度良好的“得意门生”,青衫儒士再也不能温良下去,直接开口骂道:“几次了,自小到大,有几次做了错事认了错有改过的,还妄图成为什么君子,妄图争得那天下太平,,你跟我说说,你连自己都管不好,你能成什么事,你到底有什么用,只不过给明兄和老帮主丢份罢了。”
看着至真一言不发,壮年儒士终究还是散了怒火,但还是略带哀愁,缓缓说道:“年轻人的气盛,别人可以有,但你不行,你如果自小时起就平庸普通,我和你父亲就不会为难你,苛求你,可是你天资不凡,而天下大势变动,风云诡谲,你又有志于此,想要做出一番事业,我和明兄才会······唉,这些你也应该知道的。”
至真看着眼前的先生,眼角微微发红,时隔三年听到先生的教导,还是很好的。“先生,我知道。”
“为什么不让你喝酒,你现在应该明白,咱们寨子的处境绝对不安全,外有蛮族虎视眈眈,内有皇朝官家时时剿匪。而酒精会让你失去冷静和理性,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咱们帮主和我都没了,而你整日里醉醺醺的,届时该怎么办,现在的年轻皇帝可不傻,还有百年难得一遇的大材首辅沈应星辅佐,大秦上下已经透出一股生机,不似以前昏昏欲睡。我已与寨主商量好,如果在局势稳定下来后,寨中若有人想回山下过活,绝不阻拦外加一些钱财以助安定。”
“先生,现在大秦还在休养生息,但已有气吞山河之势,早晚会向四周扩拢,咱们寨子隐蔽,而且没有什么用处,于大秦而言是鸡肋的,在天下大定后,流氓自然归拢,民心自然拥护。”
“就像当年的祖父一样,谁让他们过得好,他们就跟着谁,我想的是,如果大秦势大,不如离开山头,到山下过活。”
“你是说,让他们归顺大秦,成为庶民?”
“我的意思是,如果他们想过安稳日子的话。”
“嗯,寨民们会怎么想。”
“先生,无需多虑,天下将乱,如果我们还在山上固守,那才是真正害了他们。现在世道太乱,前不久又有妖魔现世的传言,还有南方十万大山的骚乱,我得到了许多情报,不像假的。况且如果真的打起来,大秦又是无法阻挡的话,铁骑所到之处皆为皇土,相信成为百姓比在山上要安全得多,毕竟我们护不了他们一辈子。”
看着眼前略有不同的至真,齐见贤罕见的有些笑意,眼眸带了一丝欣慰,缓缓说道:“嗯,等打起来了再说,还不知道谁胜谁输呢。走吧,待我仔细琢磨。”
赶走了至真,齐先生站在檐下,听着微风穿过竹林,静如水面的夜晚有了几分凉意,看着至真远去的背影,双眼放空,与微风低语道:“我曾问山鬼,君子何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