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谣于午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栋红色的楼阁。
与梦中那通天高楼比不得,画卷上的红楼缥缈虚无,虽透着一丝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的大气,但更多的却是说不出的诡异,图中万马齐喑百鸟尽落,人族蛇族熊族兔族狐族等统统跪倒膜拜,瑟瑟发抖。暗红色的光芒从那红楼中散出,好似能摄人心智。
“醒了?”清澈动听的声音打断了鹿谣继续观摩画卷的想法,一个身着青衣的男人坐在房间里,桌上有棋子和棋盘,看样子是在打谱。
“床尾有用于洗漱的热水,饿了就自己下楼去吃东西,你的刀跟书在柜子里,走的时候别忘了拿。”
且不问自己身在何方,也不问眼前人的身份,鹿谣最后的记忆停留在漆黑天空中的那对赤红瞳孔,还有那个残废少年和青蛇化作的女子,至于再往前……朝歌北城的城墙上,当时自己绷着一根弦登上城楼,除了刺鼻的异香外,那里还有一颗血淋淋的……
突然鹿谣有些反胃,看样子这件事是真的没跑了,在此之前的那些约莫就是梦境。当时自己应该是昏迷晕了过去,不然想必会吐上一地,现在镇静下来再去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一切怪异的让人忍不住质疑其真实性。鹿谣的记忆力算是不错,虽不能说是有过目不忘的能耐,但只要看过一遍,都能讲个大概出来。但他有一个毛病就是厌恶入眠,与大多数人不同的是,鹿谣非常讨厌睡觉这件事,因为从到大,只要鹿谣入眠,就必定会做梦,平常人醒来后即使是很深刻的梦境,也会在一炷香的时辰里消失殆尽,往后便再也想不起来。
但鹿谣不会,只要是他做过的梦,他就全都记得,比背书还要清晰,像印在他的脑袋里一样,无法剔除。
“我昏倒在城墙上?”鹿谣问道。
“不知。”
“睡了多久?”
“几个时辰。”
“你是巡城的士卒?”
青衣人执白棋落子,反问道:“你看我像吗?”
鹿谣从柜子里将自己的书册和短刀拿出来放在一旁,打了盆热水洗了个脸,些许是胃里还有些倒腾,所以并不觉得饿,只是拿上他那柄短刀走到正在下棋的青衣人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跟踪我?”
鹿谣记得昨夜大雨之下,城墙上巡逻的那些守卫统统不翼而飞,显然是有东西从中作怪,施了障眼法术,刘多常念叨的那些旁门左道里就有许多这种伎俩,青衣人能安然无恙的将昏迷的自己带到此处,这蹊跷背后是何人所为?只要动点脑子想想前因后果,就已不必明说。
青衣人哑然失笑,落黑棋直言道:“我只是恰好路过那里,看见有人昏迷便带回来,这也不行?”
鹿谣行了个礼谢过,坐姿极为不雅,虽然笑着,可话语中却没有一丝温热,问道:“那封信是先生的手笔?”
是个人都听出鹿谣语气里的怒意,可青衣人只是平淡回到。
“写的如何?”
鹿谣沉住气,说出了心里话:“高,很高,先生手法奇妙,惊为天人,鹿谣儿五体投地,佩服的不能再佩服。”
“过奖。”青衣人停下落棋的动作轻笑道,不等鹿谣发火,突然话锋一转。
“我若想收你为徒,成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