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县主,不在府衙处理公务,找老夫不知有何贵干呐?”
卢文重一双虎目含煞,瞪视着田宏。
对于枫城县主田宏,卢文重不满已久。
你说他不知道枫城以北的极西和北域已然饥民遍野,赤地千里吧,他早在城外出现异常天象时,便将城门封闭,只许出不许进。
你说他知道城外是人间炼狱吧,他能狠下心将所有流民隔绝在城墙外,甚至派出城卫军出城屠杀零散的流民。
卢文重能约束田宏和城卫军吗?
按职级,田宏归他管辖。
但,他是大周的刺史,而田宏是留国的县主。
枫城,也是留国的大邑,而不是大周的城池。
自他卢文重上任以来,除了天子派给他这个外派诸侯国都刺史的镇军护卫五十人以外,他调动不了枫城哪怕一个人。
想要行驶自己刺史职权,还得去找田宏帮帮忙。
我一个宗主国刺史,来你诸侯国做官,还得看你脸色?
卢文重对田宏,甚至于整个留国的官员,都充满怨恨。
和这些酒囊饭袋在一起,怎么能治理好地方?!
所以,每次遇见田宏,卢文重都没有好脸色。
但枫城就那么点儿大,早不见晚也会见。
随侍的护卫都知道,自家刺史大人,自从来了枫城,几乎不怎么笑了。
镇军校尉董军见田宏油腻的脸上挂满豆大汗珠,嫌弃的皱了皱眉。
心中疑惑,这癞蛤蟆不在府衙笙歌享受,跑北城墙来干啥?
又是来看哪个流民生得好看,准备派城卫军出城抢人?
作为枫城的城卫镇军校尉,管理驻扎枫城的一镇城卫军,董军没少受田宏指使干这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见到田宏的第一眼,便下意识想到这事来。
如果条件允许,田宏确实不介意再指派城卫军出城抢几个有点姿色的流民到府衙里,让自己好好关心关心人民疾苦。
但这次焦急忙慌的过来,确实没心情,也没有条件想抢人的事。
田宏过来,是专程寻卢文重来的。
除开热衷于享受这点留国官员基本都存在的小小瑕疵以外,作为一个合格的县主,田宏还是比较在乎自己的官位的。
如果不是他实在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不会厚着脸皮来找卢文重。
对方看不起自己,可不是什么秘密,况且对方也没有想过隐瞒。
毕竟是宗主国刺史,有点小脾气多正常。
“卑职枫城县主田宏,见过上官。”
田宏跑到近前,破天荒的恭恭敬敬朝卢文重行了官礼。
“卢大人可是说笑了,卑职职责所在便是守护一方平安,莫说府衙公务,就是刀斧加身,也是黎民百姓在卑职心中更重!”
田宏说得斩钉截铁。
卢文重和董军听得起一身鸡皮疙瘩。
“所以,心系黎民的田县主,不去关心民生疾苦,为何来找老夫啊?”
卢文重没心思继续和对方走官腔,直接了断的问。
董军则是皱了皱眉头。
自北域天象诡异开始,枫城便陆续有南逃的流民。
一开始还是走亲戚,跑远路的行商,放过也就放过了。
后来人越来越多,看起来也越来越凄惨。
为防止流民冲撞城门,城卫军轮流值守。
也就是在这时,田宏偶尔会指派他安排城卫军出城“除草”。
是的,屠杀零星流民,强抢流民妇女,逼良为娼等等,在田宏和枫城世家口中,是为“除草”。
从一开始,董军对此行为深恶痛绝,但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