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都不是重点好吗？”

“你们这工作太反人类了！”

“对！”“就是！”

……

我：“可是……”

他们还在继续：“苍天啊，我现在突然发现你们所做的一切是多么的毁三观！”

“骗子！”

“你们这是在犯罪！”

我生气了，用力拍了拍桌子。他们安静下来看着我，我大声说：“你们都忘了这些事是为什么要发生了吗？你们忘了这个故事的前提了吗？”

我突然气不打一处来，好像想把刚刚接收到的所有混乱的责骂通通还回去。

“他们那个世界已经要崩塌了！跟你们不一样。”

“你们可以在这里，闲情逸致地一边喝茶吃各种小零食，一边听我说故事。而且你们都觉得这样安逸的日子可以无限延续下去，至少它暂时确实没有要崩塌的迹象。”

“是的，那个小世界的人，想法也和你们一样。他们也没有觉得世界要崩塌。巨变正在紧锣密鼓地上演，而无数人仍然在做五年、十年、二十年的计划，而他们不知道，很多人根本没有那么长时间了。”

“他们只是觉得现在各种天灾人祸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的原因，是因为信息发达了，而不是因为以前也如此频繁而他们不知道。”

“只有极少数的人会因为一些极端气候或事件，开始有些警醒。”

“但大多数人都是不以为意的，对这些根本不放在心上。他们更关心现在手上的工作保不保得住，这个夏天应该去哪里度假，以及孩子出生以后到底要不要接自己的爸妈来帮忙带孩子。”

“就算各国政府直接摆烂，全球同步公布明天就要世界末日，大多数人想的也是今天要舍得花钱买从来舍不得买的好吃的，去找暗恋对象告白以求自己不留遗憾，向冷战了很久的昔日好友道歉希望能冰释前嫌，以及不管相隔多远一定要赶飞机赶高铁尽量全家人聚在一起。”

“然而这些都是无力的。”我叹了口气。

“好吃的食物，爱情，友情，亲情……所有一切，都只是痛苦来临前的麻醉剂罢了。”

我暂停了一下，扫了一眼在场所有的客人。

有人捧着杯子，有人手上还拿着什么零食，但杯子只是悬着，零食只是放着。

心里松了口气，看来现在虽然不是说故事，他们也还是认真在听。

看着这么多认真的面孔，我突然想，我来这工作的意义又是啥呢？如果说第一份工作是为了提醒我，时刻不要忘记自己身在梦中。那这第二份工作又是为了什么？

当然，我仍然是在梦中，所以也没什么意义不意义可言的。

但先前中介掌柜的话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我在你的梦里，你也在我的梦里，只是梦境的某些时空发生重合，于是彼此在对方的梦里当了一阵子NPC罢了。”

如果这么理解，那尽管这一切是梦，但梦里的一切也都是各有来处的，并非虚妄。

所以我不可以随意对待，所以宁师敲棒子叮嘱我，梦里也逃不出因果法则。

这和我曾经用在一一身上的理论也一样嘛，外在一切都是镜子，我们释放出去的一切，总有一天都会反弹回来。

换句话说，虽然一切皆幻，但我还是应该好好对待他们才是。

除非我想收一堆恶果，然后活得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