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尖锐的清啸响彻天地间,在这旭阳村里的人们不管是在干什么,都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纷纷匍匐在地,激动的神色表明了他们最虔诚的信仰。只因那象征着无上的凰鸣响起,代表着整片凰土的守护者已然来到,为他们降下福祉,身为凰土的子民,他们理应献上最真切的崇敬。
公孙家的里屋内,面容枯槁的公孙景阳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七年的卧床,磨尽了他所有的朝气。那如跗骨之蛆般的阴气一刻不停的侵蚀着他年轻的躯体,因其小时一次跑去野外玩耍,不慎坠入了一山坑之中,而在那之后,这团透着湿冷的阴气就缠上了他,这一缠,便是整整七年。若不是爹娘每日为他用温阳之物调养身体,按那曲大夫的诊断,他定然连五年都撑不过。也好在这凰土之中,并不缺那温阳之物,而若是在那玄泽,光是这平日食物的开销,就足够让他们这本就不富裕的家庭倾家荡产了。
而就在今日,随着那一声凰鸣的响起,公孙景阳体内那折磨了他七年的阴气却突地陷入了寂静。这一从未有过的变故,骤然惊醒了沉睡中的公孙景阳,他颤颤巍巍的坐起,不可置信的感受着那不再感到湿冷的身体。猛地从床上爬下,奋力爆发出这七年间最疯狂的速度,向屋外奔去。
“煌儿!”有人惊呼着叫他的小名,那是当年他出生时,一个闲游至此地的算命先生给他取的,但由于太过犯忌讳,所以就用作小名了,而大名则另取为景阳。
听见母亲叫他,公孙景阳没有理会,他怔怔的看着那遮盖天际的翎翅,以及坐在其上向下方挥手的少女渐渐远去,流下了发自内心的泪水。没有人知道他这七年来是如何的绝望,他缓缓跪下,那几乎斩去了他一切希望的日子里,所代表的苦痛与煎熬,他重重的磕了一个头,那是他最后的力量,他昏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然是傍晚,意识模糊的他感受着右手的温度,睁开了眼睛。果然,一个面容饱满的妇人紧紧的攥着他的手,脸上泛着些许复杂,那是母亲。
见他醒来,母亲的脸上瞬间流过两道泪痕,随即她那略有些颤抖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煌儿,你有救了。”短短的六个字,却仿佛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话音刚落,她已泣不成声。
屋外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一个高大的汉子走了进来,那是父亲。此时,他那素来稳重的面庞也是有着些许复杂,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这才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