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安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恩大人,最后一个问题。”他神情似笑非笑。“本县金库里有多少钱?”
恩言微微一愣,秦安这种意义不明的笑容让他一时半会理解不过来,但他还是如实回答道。
“一千五百万钱。”
“恩大人厉害啊,即便是有商家偷税漏税,上半年的税您都能满额收上来。”
恩言的粗眉微微上挑,像是被针刺了一般。
“秦大人,收不上来税可是要掉脑袋的。”
噗~
秦安嘴里的茶水全给喷了出来,他睁大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
恩言见他这般诧异,转而解释道:“秦大人守孝三年自然是不知道新律令,如今所有县级官员收不上税,一律严惩。”
“秦大人有所不知,去年年终有十几个县的县令被斩首,因为税金大额亏空。”
秦安摸了摸下巴。
“新律令颁布了还敢贪税金,这些同僚胆子也是挺肥的。”
恩言闻言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他拿出官印递给秦安。
“既然秦大人已经知晓本县情况,那本官就先行告退了,末县就交到您手上了。”
“有劳恩大人。”
秦安本想送送他,结果被他伸手拦住。
“秦大人不必远送。”
等恩言走出县衙,秦安才一屁股坐在案前。
他对着大堂喊道:“万骁!”
“卑职在。”
这家伙就站在门外,似乎早就猜到自己会被传唤。
“这么大个县衙就你和梁树当差?”
“回禀大人,恩大人为了节省开支,县衙大堂只留了我们两人听差。”
秦安嘴角微微抽动。
这下他明白恩言是怎么凑出这一千五百万钱的了。
如果不是县衙必须得装点门面,恩言是不是连这俩家伙都给撤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摇了摇头,恩言这官当得,可真够失败的。
“万骁你听着,本官给你三天时间召集一支二十人的小队。”
“卑职遵命!”
“还有,你去把县志给我拿过来。”
前面说召集一支小队,这个万骁还能理解。
可县志这个东西,万骁心中是一片茫然。
但他嘴上依然回应着。
“卑职这就去拿。”
不多时,万骁就搬来厚厚几摞老书。
书的封面都已经发黄了,甚至还有几本书封面都已经残破不堪。
“行了万骁,你去忙吧。”
“卑职遵命。”
秦安在县志堆里找了半天,他最后拿起一本记录二十一年前事迹的县志。
县志有些发黄,但好在没有残破。
他默默翻到七月二十日。
“大正二十七年七月二十日,末县。”
“富商虞培庆家诞下一女婴,取名为虞九歌。此女婴生来便不哭泣且面带笑容,事迹传开之后引起县里一阵热议。”
“虞九歌降生前天降瓢泼大雨,她一降生大雨便停了下来,当夜有人看见仙子在月亮上起舞。”
记载文字不多,秦安却一直盯着看了许久。
“原来父母大人说的都是真的。”
县志这个东西,一般都不会乱记载,比很多人口述更有说服力。
秦安把头靠在椅子上,仰着头看着大堂天花板。
生来就不哭,还有仙子在月亮上起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