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岳进到屋里，脱掉衣服，将身上擦干，换好一身作工时发的短打制式衣裳后，这才招呼小青进来。

大马金马地坐在床沿上，冯岳冷眼瞪着它，“说说吧，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提起这个，小青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当时，它被鬼车爪撕口啄成重伤，生命垂危，看到远处有灯光，凭借幼时与鬼谷主人长期比邻而居养成的求助习惯，咬牙坚持着逃了过来。

弥留之际，张口讨封，借走他一半寿限，稍恢复些体力后，连句谢都没来得及说，便匆忙逃走了。

主人若是知道了那鬼车之所以要吃它，是因为自己。

主人若是知道自己曾偷了他28年寿命，会不会生吞活剥了自己？

应该不会！

他会把自己弄得跟那鬼车一样，直接灰飞烟灭。

“嗯？”见小青半天不答，冯岳鼻子冷哼一声。

小青吓得又是一阵哆嗦，连忙说道：“奴婢从阳子江里爬到这乱葬岗上找吃的……”

“你吃死人尸体？”冯岳暴喝一声，打断了它。

“没有，没有！”小青连连摇头，“奴婢自一降生便得人族照料，方才成活。奴婢感恩人族，所以从不吃人的！”

怪不得你说起人话来，如此流利，原来早就与人类有过接触。

冯岳点点头，“你继续说！”

“奴婢正在捉青蛙打牙祭时，那鬼车鸟驮了几十上百只鬼魂从天上飞过。

看到我，它翅膀一震，将一众鬼魂都抖搂进太仓县城后，扑落下来，欲捉我为食。

奴婢当然不甘心被它吃掉，于是便撕打了起来。

奴婢借着一大蓬荆棘丛掩护，方与它周旋了半天，但终究不是它的对手，只好跑过来寻求公子的帮助。

后面发生的事，公子便都见过了。”

“鬼车驮鬼？”冯岳眉头深锁，“什么意思？”

小青眨巴着金黄竖瞳思索会儿，“奴婢也不太明白。不过，奴婢在穿山寺时，曾偷听住持那老秃……老秃头和尚说过一嘴。

好像什么北冥有海，海眼直通地狱。那北冥天柜山上的鬼车一族，为报复老祖曾被人族砍掉一头之仇，与地狱的冥鬼一族达成交易。

将亿万鬼魂撒向人间，附体人类后，化为邪祟，为祸作乱。

奴婢只是听说，也不知道真假。”

连番人言，对小青的体力消耗颇大，冯岳听它声音越来越弱，站起身来。

端起原身昨晚吃剩下的小半锅稀粥，放到它的嘴边，“你既然常与人类相处，相信也吃过人粮食的。这些粥，你能喝吗？”

小青眼前一亮，“能，能，太能了！奴婢去那穿山寺，便是为了偷他们施粥后剩下的刷锅水喝的。”

说完，它头伸入锅里，“呼噜呼噜”，不一会儿便舔得干干净净，真跟刷过一样。

诶，这也是个可怜的！

冯岳心里长叹一声，看向自动跳出来的面板。

【你投喂蛇妖一次，获得一个基本点。】

一次？

冯岳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关键词。

这岂不是意味着，只要自己喂它东西，便能获得基本点？

他舀了一瓢原身用来淘米煮饭的泉水，倒进锅里，“来，再喝点水填填肚子！”

“多谢公子！”小青趴下头，舔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