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医院的会诊室里堆叠了不少书籍，大多数是和中医针灸有关。屋子中央有一小桌子，腊味爱坐在椅子上，一手扶着自己的眼镜，一手在为龙碧霞诊脉，这一诊脉便是一盏茶的时间。虽然他只有而立之年，但却像一匹识途老马，行诊手法娴熟自然。

腊味爱发现这女子脉象不稳，多数时候一息少于四至，细脉，脉中有阴寒之气，为实寒证。但脉有雀啄脉的迹象，脉象极为不平，十至中有一屋漏脉，有三刹之久。腊味爱一会儿皱着眉，一会儿点了点头。过了许久，他从厨子里拿出一把手电。

龙碧霞说道：“这是何物，我之前在竹林见有人持有此物，甚是怪异，可以发出光炅，如同曦曜一般。”

乐墨说道：“碧霞姐姐，没事，这就是一个手电筒。”

腊味爱用手电筒照了一下龙碧霞的瞳孔，虽然龙碧霞听乐墨说这不是一邪物，放了心，但这光束照在龙碧霞的眼睛上，仍然叫她感到极为不适，使她显得格外惶恐。

过了片刻，腊味爱用纯熟的汉语说道：“这位女同志长期在阴冷的地方居住，身子很虚，需要调理，否则，将来就不能怀胎了。”

跟着，腊味爱打开了龙碧霞的病历，开了附子、党参、麻黄等几味中药。说道：“一日一包，需连续服用三个月。”

乐墨问道：“大夫，吃完这药，是不是碧霞姐姐就没事了？”

腊味爱摇了摇头，说道：“这中药可以治体虚，调理几个月，这同志阴寒之症就能解除，不过这同志还中了毒，这治毒的药我们这里确实没有。”

楚燕一听大惊，说道：“原来碧霞姐中了毒。大夫你可知碧霞姐中的是什么毒么？”

腊味爱回道：“这毒叫曼陀罗毒，此毒无人能解，除非......”

乐墨抓住腊味爱的胳臂拼命摇动，急切地问道：“除非什么？除非什么？”

楚燕说道：“墨妹妹，不要这样。”

腊味爱看到乐墨如此着急，说道：“我理解你的心情，自己的好姐妹中了这烈毒，确实令人痛心，但这毒也不是不能解，需要去峨眉山，找静月师太。她也许可以解这毒。”说着，腊味爱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白纸，用毛笔字熟练地写了一封信，给了楚燕他们，说道：“你们拿着这封信去峨眉山找静月师太，他看到这信就会接待你们了。”

楚燕心想：“这个大夫虽然是个洋人，汉语说的如此流利，不但悉知中医之道，而且连峨眉山上的老尼姑都认识，真是厉害啊！”

楚燕三人告辞了腊味爱医生，回到病房就开始整理衣物。还未收拾完就听到有叩门声，原来是文钊站在门口，看到三人即将离开，说道：“这么快就走呀，这才来了不到一日，你们的朋友已经得到诊治了么？”

楚燕说道：“已经找大夫看过了，开了几味中药，但是有一味不得，需要去峨眉山上寻找。”

这时，龙碧霞上前，朝文钊微微颔首，说道：“听墨妹妹提起过这位公子，说你仗义疏财，英勇大义。今日走的急，不曾拜会。”

文钊瞬间脸红的犹如酡颜一般，一时说不出话来，心想：“我何时仗义疏财，又何时英勇大义了？”

乐墨见到龙碧霞把她说文钊的夸辞当众说出来，就脸红低头，嘟着嘴，喃喃地说道：“碧霞姐姐，你说什么呐。”

楚燕看了一下乐墨，心里就暗喜，好似明白了一切，就对乐墨说道：“你要不留下陪文钊吧。去峨眉山的事情，我和碧霞姐两个人就可以了。”

乐墨听见楚燕说这话，脸又泛红，说道：“楚燕姐姐，你说什么呢，人家才没有...才没有呢！”

楚燕见乐墨心里高兴，嘴上却不承认，就故意说道：“那好，既然你不留下，那赶快收拾行李。要是去峨眉山晚了，碧霞姐中毒不治，你可当何罪？”边说着边收拾行李。

乐墨一听这话，就默不作声，两只手抓着楚燕的衣角，低语道：“楚燕姐姐，我...”

楚燕失笑道：“既然你喜欢文钊，那你就把握好这个机会吧！”说着，把原本装到包裹里乐墨的衣服又拿了出来，放到了床上。

文钊说道：“难道乐墨不走了么？”

楚燕说道：“乐墨不走了，几日后我回来接她，如果她少了一根头发，就拿你是问。”说着，楚燕就提着包裹走了。

龙碧霞也向文钊、乐墨辞别。

文钊心想：“乐墨想留下一定是为了刘哥，如果乐墨受了委屈，楚燕几天后来寻她，见她瘦了，那我这个当弟弟的还得担着，这当弟弟可真的难啊。想必之前张继在张大同面前，也得给他端屎端尿。”想到这里，文钊开始同情张继了。

楚燕又叫了一辆快的马车，带着龙碧霞起了程，龙碧霞说道：“楚妹妹，这峨眉山离这里甚远，你独自一人带我，实在是委屈你了。要不然，还是我一人独自前行，你回去陪墨妹妹吧！”

楚燕说道：“碧霞姐，这怎么能行？你一个女子，独自去那么远的地方不妥，如果路上迷了路，那岂不是耽误了治病？”

龙碧霞说道：“既然这样，那可否答应我再带上一人？”

楚燕说道：“只要碧霞姐愿意，不妨多带一人，就是不知碧霞姐要带哪个人？”

龙碧霞说道：“上次我偶遇一位公子，他上前救我，可否带上他？”

楚燕问道：“你说的可是盛林？”

龙碧霞点点头。

楚燕又问道：“为何带他？”

龙碧霞回道：“你一个姑娘家，这一路上始终没人照顾。我见那位公子有侠义心肠，这一路上有他陪伴，你就不会孤单无助了。”

楚燕笑道：“碧霞姐难道不是姑娘么？”

龙碧霞说道：“我自幼孤苦伶仃，一人习惯了，况且我这毒未必能治好，如果我死在路上，你们就找个地方把我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