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次。”南荣仙琬撂下一句,曼妙身姿转身离开。
……
今日琼阳州“栖霞山”下格外热闹,似新年节气般,人声鼎沸。
究其原因,无他,明日便是“天罡书院”开院的日子,众多来自各州的才子、佳人、世家千金、二世祖早早便等守候在这里。
放眼望去,随处可见通体黝黑的千里良驹、各样式的奢豪厢车,无需言明便知是马车内的人身份非尊即贵,绝非普通穷酸书生拥有。
这些厢车外聚集来自不同势力的侍卫以及恶仆,有目露凶光的大汉、沉默寡言的剑客、尖酸女侍亦有可人儿美眷,无一例外没人敢在这里大声喧哗,安分守在厢车四周。
山顶“天罡书院”内有儒士清修,不喜吵闹,这些在外面嚣张跋扈惯了的二世祖到了这里也老老实实像个鹌鹑似的遵守这个规矩,只因在这里不看身份背景,一视同仁。
心存真善、怀天下者身世穷苦者收。没有仁义之心,仗着身份为非作歹者,就算是身居高位的官门子弟也踏不进书院半步。在这里以势压人的下场就是被驱逐出“天罡书院”。
自古以来还从无例外!
“天罡书院”建在琼阳州的西南角,坐落于九曲十八弯的“栖霞山”顶,占据琼阳州一州风水宝地。
前望,一览众山之小,远处弥漫峡谷,如丝,如缕,曲卷舒展,如梦如幻。后观,雾蒙蒙万物皆笼罩,天地只有一院,极天云一异色,须臾成五采,颇为神异。
二十年前,春,当今天子微服私访来过此地,一眼被这里的异景吸引,见之难忘,回朝便命异士效仿“天罡书院”风水格局满大乾寻找同样的风水宝地,最终耗时五年时间在凌州地界儿的“鹤鸣山”顶也建了一座行宫,落成那日天子亲自提笔,以山为名,唤;“鹤鸣宫”。
本意是想让天下为之喝,结果却不尽人意,东施效颦只得其形而无其神。
后来这件事在民间广为流传,成为百姓口中茶余饭后的一大笑谈,当今天子得知后气的再没去过“鹤鸣宫”,耗时五年消耗大量物力、人力打造的“鹤鸣宫”只用了不到十年时间就彻底荒废,如今已是杂草丛生,再无气吞山河的景象。
“栖霞山”十里外,李观南神色艰苦,面白无色,姜骞身上的寒气已蔓延半个身躯,仅靠木枝以及一件单薄衣衫已经不足以抵挡寒气外溢,若仔细看,这一路走来的土路还可观冰霜痕迹。
“你可得给小爷撑住了,我们马上就要到‘天罡书院’了,你要是这时候被阎王老儿收了去,我就是追到下面也不会放过你!”李观南咬牙坚持道。
许久,姜骞鼻腔发出微弱声息,“聚阳丹”的药力耗尽,这一路走来全凭意志力硬抗下来,痛苦自然不用多说,体内半数经脉都被冻结,所剩内力紧紧护在心脉这才令他保留仅存的一缕生机,然而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李观南咬咬牙,身体逐渐麻木,每次抬脚都需极大的力气,岐朝瑶几次欲言又止,想劝李观南放弃,可都被李观南拒绝,她眼圈微红,犹豫了下,劝说道:“师弟再这样下去你体内的经脉也会跟着受损,就算你修习《筑基功》也抵挡不住如此寒气侵袭,要不我们还是……”
接下去的话她没有继续说,可李观南却明白她的意思,站定脚步,朝岐朝瑶艰难扯出笑容,眼神坚定,“这么远都走过来了,哪有临门一脚放弃的道理,否则我这一路的罪不是白遭了?师姐放心,我心里有数!”
说完,再次抬脚走向“栖霞山”方向,坚定不移。
“就算你救下他又如何,难道你想断了今后的习武之路吗!”岐朝瑶再不忍心看下去,情绪爆发,带着哭腔吼道。
李观南脚步不曾停,声音徐徐飘自身后,带着一抹洒脱,轻笑:“大丈夫在世,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姜骞救我是为因,我今日救他当还果。师姐,今日种种皆我所选择,后果我自一力承担,不悔!”
岐朝瑶攥紧拳头,泪水无声滑落,李观南的狗屁道理她不懂,不想懂,她心眼儿很小,见不得李观南受伤害,更莫论断送李观南今后习武之路,既然李观南不做选择,这个恶人就让她来当,望向姜骞的眼神愈发冰冷,银针自袖中飘落。
“师姐,别让我一生活在自责与悔恨之中。”李观南声音轻轻。
岐朝瑶娇躯微颤,眼神愈发挣扎与痛苦,最终一抹泪,还是收起了银针,追赶上去。
李观南干涩起皮的嘴角上扬几分,呢喃道:“我又救了你一命,这次就先给你记上了,下次找你讨要时你可别不认账!”
姜骞不知听没听见,气息愈发虚弱,做不出任何回应。
李观南紧了紧腰间的绳索,准备跟阎王老儿抢人,一登地,身子猛然窜出,不顾自身伤势也要救下姜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