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会儿艉楼走出一位船员,粗糙的大手捧着一件湖蓝丝质外衫和一应头饰对张弛说:“张小姐,张家的船来接你了,你可以走了。”
张弛伸手接过,也不穿戴。
“这么快就谈好了?那他呢?”张弛看向阮七。
“他还不能走。”
船员说着身体前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身材高大,张弛明显不想被他碰到,几乎是被他逼迫着走向了跳板。
她走上跳板,回头看向阮七,面带微笑眨了眨眼。阮七也微笑回应。
跳板坡度不小,她几乎是小跑着下去的,脚还没踏上栈桥,早有仆妇上前扶住,旁边三四个精壮男丁护着她主仆二人走向了栈桥的另一侧,行走间交谈不断,再没有回头。
“请注意!俘虏!”吼声从阮七身后传来。
阮七回身一看正是刚才钻进船舱的船长,这次他戴了一顶黑色大檐礼帽,帽檐上的羽毛装饰和宽大的帽檐一样夸张。
“请注意!尼德兰的俘虏!”对方趾高气昂的又重复了一遍。
“根据拿骚的莫里斯亲王--尼德兰联省共和国的执政者签署的航海条例,作为俘虏你必须在莫里斯号上服役,直到法庭裁定你的命运。在船上服役期间。。。”
“等等。”阮七打断了船长的激昂讲话。
发现船长的讲话被打断,几个原本坐在船舷嬉笑的船员站了起来面无表情的朝着阮七聚拢过来。
“我是大明皇帝的子民,两国不在交战状态,你说的俘虏身份不成立,不适用你们的战俘条款吧。”阮七说完回身扫了一眼围在自己身边的船员,接着说道:“我是失足落水,你们有义务救助我。“
船长角度夸张的高昂着头,瞪了一眼阮七,清了清嗓子接着说:“请注意!呃。。。被救助者,我代表尼德兰远东探险队告知你:你需要支付赎金,用以弥补船队董事会的损失。我代表船队合议庭决定你将以服役的方式支付赎金,在船上服役期间。。。”
“我拒绝。”阮七再次出言打断,船长的脸涨的通红,身后的水手都在等待船长的命令。
“你们这是要回荷兰么?货舱没装满,香料群岛没找到,严重亏损,伤亡过半。。。”阮七在船长发怒之前抢白道。
“够了!”船长音调很高但底气却明显不足。思索了一会他抬手驱散了围在阮七身边的船员,摘下帽子扣在胸前对阮七说:“请跟我来。”
进入艉楼,来到高级船员休息室,船长示意阮七坐下,自己珍而重之的把帽子收进了柜子。
待到又有一人进来,船长开口道:“我是科内利斯船长,科内利斯豪特曼,本次探险的最高指挥官,这位是我的弟弟弗雷豪特曼,莫里斯号的商务官。”弗雷朝阮七点头致意。
“我是阮七。”阮七回应。
“关于我们现在面临的困境您好像很了解,我能问问为什么吗?”科内利斯问。
“我愿意有条件的帮你们解决这些问题。”多说无益阮七选择直入主题:
“如果你们答应我的条件,第一,我可以带你们去香料群岛买到足够的香料;第二,我还会帮你们提供回程的补给;第三,通往西印度洋一个小岛的航线,你们可以在那里补给休整后直接绕过好望角,而且那里没有半岛人。”
这三点正中探险队的要害,科内利斯很想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但他失败了。虽然他率领探险队到达了东印度群岛,还打听到了白银之国日本,船舱里甚至还有来至大明的瓷器。
但他不能够容忍自己此行的亏损,空空的货仓让他无法面对荷兰的出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