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酋额头冒出细汗。
“季亚玲策反我,受降之前举行起义,开城门迎接国军,既往不咎,汉奸罪行一笔勾销,还以功臣行赏。”马大酋说出实情。
“此一时彼一时,荒井中国通,他精通中国文化,也了解汉奸们此时此刻的心情,捷足先登抢先一步。”肖剑雄事后诸葛亮。
“别扯远了,就事论事。生死紧急关头,我马大酋该怎么办!”马大酋急了,抓狂。
肖剑雄一时也想不出好办法,在室里转圈儿苦思冥想。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肖剑雄转悠许久,突然说。
“说的具体些。”
“装病,大病染身。”
“生死攸关只得如此。”
马大酋叫来刘副官,低声耳语一番,刘副官转身离去。
马大酋来到佛龛前,燃起一炷香,朝着菩萨三叩九拜祷告一番。
鲁和尚突然闯进。
“司令,荒井的军事会议是个圈套,你不能参加,去了甭想回来。”
鲁和尚看见刘副官从司令办公室匆匆走出,上前打探情况。刘副官照直说了,鲁和尚这样粗鲁人都感觉其中猫腻。他不顾军纪法规,直接闯进办公室。
“这些年汉奸当够了,日本鬼子拿俺们根本不当人,守门护城,驻军都在城外,碉堡成俺们的营房。扫荡围剿俺们充当炮灰打头阵,多少弟兄死在同胞手里。中国人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替日本人掠夺自己国家的财富。原先生活所逼当兵吃饭养家糊口,后来明白当汉奸出卖祖国。日本人死到临头,还要拉俺们当垫背,怎么着都是死,不如死得痛快带着弟兄们反了。”鲁和尚气急败坏一通恼火。
“目无军纪法规,敢用这种口气和司令说话,来人,捆了,关禁闭。”马司令怒吼。
两个马弁冲进,把鲁和尚五花大绑带走。
“马司令切不可鲁莽行事,这样做会伤弟兄的心。非常时期剑拔弩张,更需要弟兄们抱团取暖。”肖剑雄劝说。
“小不忍则乱大谋,鲁莽之人会毁大事。”马大酋文人气质,临危不乱。“鲁和尚的话有些道理,不过为时过早。”
马大酋说话漏嘴,肖剑雄跟风而上。
“司令言行可不一致,据我观察近来和季小姐打得火热。”
“孤男寡女,干柴遇着烈火自然熊熊燃烧。”马大酋脸色微微泛红,果然他以恋爱搪塞。“你和虞小姐不也亲亲我我。”
“季小姐可不是凡角,他从西山而来,国民政府里也称上老人,你不怕秀色可餐,被她奴驭。”
“老弟此话差也,我一向敬重共产党,人家那才叫一个敢说敢当言行一致,带领全国人民积极抗日救国,不怕流血不怕牺牲,前仆后继。日本鬼子能有今天,共产党功不可没。”马大酋善玩权术,夸夸其谈共产党一个好。“上次委托老弟的事,办的怎么样?共产党对待我这样的人能宽大处理吗?”
肖剑雄冷笑笑。
“马兄委托我的事,哪回没诚心办。就怕你脚踩两只船,心口不一。”肖剑雄直接戳破。
马大酋依然不承认,赌咒发誓。
“说实在的,共产党和国民党同时派代表洽谈,你接待那方。”肖剑雄将他一军。
马大酋沉思片刻,玩起语言游戏。
“从心里说我愿意和共产党接触,他们说到做到,真实可靠。但是抢挣受降主动权,两军不可避免一场争夺战。城防军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那时由不得我了。”马大酋老奸巨猾。
“主动与被动一字之差,性质天壤之别。主动投诚立功受奖,被动受降汉奸论处,以前的罪恶一并清算。”肖剑雄将他堵到南墙根,无半点退路。
马大酋再不能耍太极,只得说危难之时让我认真想想。
肖剑雄敬佩虞敏翊看人准确,马大酋这样政客,没有政见信仰,见利忘义有奶就是娘。不会放弃名正言顺号称拥有强大军队武装的国民政府,而投靠被视为赤匪草寇实力弱小的共产党。肖剑雄很失望,靠着江湖义气朋友交情,说服不了马大酋。只能使用第二套方案,兵谏胁迫。虞敏翊认为条件不成熟,竭力反对。显然县府的保安队不会听他调动,仅凭鲁和尚的手枪营,身单力薄,不能推波助澜。肖剑雄多么希望帮队归他指挥。
笃笃有人敲门,刘副官将季亚玲带进办公室。
瞥眼看见肖剑雄,她的脸微微一红。
“肖会长在这儿,打扰你们谈话了。”季亚玲搪塞。
“季小姐忙里偷闲,上班时间也得有空,幽会马司令。”肖剑雄绵里藏针含沙射影。
“你胡说些什么,我是来办公事的。”季亚玲分辨。
“据我了解商会和城防司令部没有瓜葛,你的公事何来。”肖剑雄阴笑笑。“脚踩两只船,对一个女孩子来说不道德。”
“肖会长说话可要负责任,不要信口开河信口雌黄。我爱马司令怎么啦,孤男寡女,犯了那条成规。”季亚玲翻脸。
“老会长对你偏爱,他拿你没当外人,你应该心里有数。”肖剑雄提示。
马大酋夹在中间左右不是。
“一个道上混事,都是兄弟姐妹,相帮相衬才是。你们还是同事,抬头不见低头见,咋成乌眼斗鸡呢。”马大酋撮合。
“廖县长叫我稍口信,今年军费预支早点报上去。”季亚玲不愿和肖剑雄斗嘴,找个个借口要脱身。
“什么时候还要军费预算,马司令去日本本部开会,能不能回来还难说呢。”肖剑雄有意说,让季亚玲给李戡通风报信。
季亚玲不相信,她望望马司令,马大酋点点头。
“回去就向敏翊姐告状,肖剑雄又欺负我了。”季亚玲调侃一句,她不想关系僵局,缓和一下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