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贞国先皇以文御武,有法规定。无论是当朝大臣还是王公贵族,不管官大官小,只要食俸禄,那么家里任何人都不得随意拜师入派,修习武艺。违者满门抄斩。这是一条红线。
但陆乘风自年幼丧母后便越发顽劣,整日在新安府架鹰斗狗,纠集了一群三教九流的人,号称要学战国四公子之风,在梁王府养门客帮闲,闹得梁王府上下鸡犬不宁。
后来陆乘风又对武功痴迷,开始到处找人比武,观摩学习。因此他此举虽是在红线边缘游走,但梁王乐得清静,倒也不管。
不过观摩学习和拜师入派可是两码事,前者只是看个热闹,学不到什么真东西。一旦真的拜师,越过了红线,那便是满门抄斩。陆乘风虽不爱拘束,但也不想给家里惹什么麻烦。
“这样吧,”陆乘风想了想,说道:“我不拜师,你自然不能教我。可如果你是我爹呢?爹还能不把自己的武功传授给儿子?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万万不可啊,公子。”陆乘风的贴身管家胡三才在树后听了好一会儿,这下终于忍不住,上前劝阻起来。
“去去去,哪有你的事。我想认谁当爹就认谁当爹。反正我亲爹也没把我当亲儿子。”
胡三才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一个劲的叹气。
这时白胡子正色道:“公子言重了。小的乃一介村野匹夫,公子贵为王室后裔,怎能认我为父。传扬出去,官府非把我千刀万剐了不可。”
陆乘风一摊手,说道:“那就没办法喽。可你不教我武功,我就不跟你去参加什么华山论剑。你连路费都没有,如何去得?我看你们新安门就你一个掌门带两个弟子在这村子里自娱自乐得了。也挺好,免得上得山去被人一剑刺穿,我倒要给你收尸。”
白胡子气的把胡子都吹了起来,说道:“这是两码事!你早答应周济我路费,我才陪你整日玩闹。不然我就是去给人扛大包,做苦力,也能挣几个子儿。”突然看向对岸,又叫道:“哎哟,我刚还把银子给扔了。我赶紧游过去,别一会儿被人拿走。”
陆乘风得意至极,说道:“你看,你跟我说的,江湖规矩,新成立的门派总要去参加华山论剑才能扬名立万,根据论剑成绩排个座次高低。是也不是?但你一没弟子,二没身份,三没路费。就是去了,也不一定能打过人家。就算侥幸胜了一招半式,人家哪个掌门主教不是名号响当当的大人物,如何肯认你这乡野村夫?到时你无论如何也讨不了好去。”
白胡子本就不善言辞,被陆乘风这一连串反问弄的头脑发蒙,只得不住地点头。但又觉得好像没什么道理。
陆乘风紧接着又说:“这样吧,我有一个万全之策。你拜我为师,怎么样?这样一来咱们新安门既有身份,又有钱,还有你这武功高强的首席大弟子,也不触碰我这官宦之后不能拜师学艺的红线。况且你作为我的弟子,有好的功法岂能不呈给为师?这就名正言顺的多了。”
白胡子气不打一处来,叫道:“我教你武功还得拜你为师,简直是岂有此理!再说哪有六旬老汉反过头来拜你这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你能教我什么?我让你两只手你也赢不了我!”
陆乘风哈哈笑道:“那就算了,当我没说。天也不早了,我这毛头小子要回去睡大觉了。”
随即一招手,胡三才紧紧跟上,陆乘风转身便走。
刚走出几步路,只听得后面白胡子喊道:“回来,回来!”
陆乘风回头一瞧,白胡子已经跪倒在地,口中骂骂咧咧的,低声念叨:“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陆乘风跳着回转头来,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白胡子面前,问道:“你说什么?风太大,我听不清呀。”
白胡子又小声咒骂了一句,大声说道:“师父陆乘风在上,受弟子白胡子一拜。”
陆乘风哈哈大笑,说道:“乖徒儿快快请起。既然你拜我为师,我看咱们干脆也别叫什么新安门,听着就像本地的土鳖门派。咱们改叫大梁派如何?”
白胡子心想,叫什么都行,反正新安门和自己的名字白胡子都是随口胡诌的。
原来当时在河边遇上这位衣着华丽出手阔绰的公子哥,白胡子为了能吸引他兴致,让他赞助华山之行,便随口编了个门派。又怕穿帮,低头看见自己的白胡子,就说自己姓白名胡子,叫作白胡子。
白胡子站起身来,说道:“行,叫什么都行。但有一点,在外面你也给我老汉三分薄面,别动不动呼来喝去的,我面上挂不住。”
陆乘风说道:“知道,知道。拜师这事就咱俩知道,旁人我不说。咱俩收拾收拾,明早动身啊?”
胡三才刚要开口,只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三人抬头看去,见大管家胡大有骑马赶来,说道:“公子,老爷叫你现在回去,有要事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