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汉怒哼一声,松开拽住韩辰衣领的手,顺势将韩辰向后一推,差点给韩辰推了个趔趄。另一只手指着孟南竹的鼻子怒道:“既然这样还不快点去熬药,再这样忤逆我们兄弟,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韩辰被激起了怒气,本又欲上前,却被孟南竹拽住了袖子,连拖带拽的离开了那房间。在征得店老板同意后,怒冲冲的跟着孟南竹在后厨一口小锅前一起小火熬着汤药。
孟南竹一边轻轻搅拌着锅里的汤药,一边平静地看着韩辰,语气淡定的说道:“韩兄,莫要和那几人一般见识,和他们起冲突并无益处,你是铁匠,我是医者,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不够他们一个人打的。更何况,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尽快熬好这汤药去治病救人才对。”他的眼神依旧沉稳,仿佛丝毫没有被刚才的事情影响一样。
韩辰依旧余怒未消,一边怒冲冲的帮孟南竹切药材一边说道:“可是他们也太过分了,真让人忍无可忍!”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恼怒和不甘。孟南竹微微的叹了口气,拍了拍韩辰的肩膀“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此时意气用事只会害人害己,他们粗俗无理,我们何必计较,治好病人是第一要务,其他暂时都不重要。”一边说道:“韩兄,你这个药都切碎了,这样药效反而会打折扣,这样吧,你去帮我看着锅,我来熬药。”
韩辰咬了咬嘴唇,愤愤不平地放下刀,狠狠瞪了一眼刚刚房间的方向,接过了孟南竹手中的活计,哼哧哼哧的开始搅拌。
“也都怪我,将韩兄拉到了这麻烦事里,早知道我就不拉着你一起来了。当时也是脑子一热,想要帮一把那个老伯,没想到会是这个情况。”孟南竹一边切药,一边叹气道。
对于这件事,韩辰却没什么别扭的,虽然是孟南竹拉着他过来帮忙,但是这并非孟南竹的本意。更何况原本也是这几名粗鲁的汉子有错在先,此刻孟南竹却在向他道歉,他反而没了一点脾气,只好无奈的说道:“好了好了,孟兄,我哪里有怪你的意思。我答应你先不生气了,不和他们一般计较,还是专心做眼前的事吧。”
说罢两人便继续沉默地忙碌了起来。韩辰则在消了气之后,将心思都放在了眼前药材的处理上。孟南竹则神情专注,眼神中透着认真与严谨,他手中的刀仿佛有生命一样,精准而迅速地划过每一根药材,切出来的药材段,长短一致得犹如用尺子量过一样,切口也整齐漂亮,没有丝毫的参差不齐,动作也十分的利落漂亮。他接手后切的药材段,与刚刚焦躁的韩辰切出来的完全是两种东西一样。
在二人忙乎的时候,那几名大汉又下来不耐烦的催过几次。其间被孟南竹发现发烧的那名汉子也开始出现了一些症状,这让为首的汉子更加焦躁,数次催促,巴不得推开二人自己来猛火熬药。无奈孟南竹坚持熬药只能文火,如果猛火无法将药材中的精华完全熬出,会影响药效,在反复劝说下,那汉子才气呼呼的回房去了。
待到将近戌时,那一锅汤药才堪堪熬好,按照孟南竹的话来说,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想要再快一点也是没有办法的了。
当下二人便不顾满头大汗,小心翼翼地端着药锅来到了楼上的房间。此时那几名大汉早已等得不耐烦,纷纷嚷嚷着让孟南竹快一些。孟南竹则极其耐心的又为三名病人做了一番复诊后,他先仔细查看每一个病人的状况,然后根据各自的症状表现不同,默默的掐算着有针对性的药量分配。
喂过三人药后,孟南竹又从包裹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针囊,小心翼翼地为几人挨个进行针灸辅助医治。那几名大汉在一旁看着,却仍是聒噪不停,嘴里一直嘟囔着:“怎么这么慢啊!”“能不能快点!”“你小子往哪扎呢?你是不是要害我兄弟!”他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充满了不耐烦,但孟南竹丝毫不被他们影响,仍然专心的为病人医治。韩辰帮不上什么忙,他也懒得再与那几人争辩什么,只是抱着肩膀坐在一边,冷眼看着那几名叫嚷不停的大汉。
在孟南竹正在为第三名症状最轻的汉子针灸时,忽然只听得哇的一声,病情最重的那名汉子竟在众目睽睽下,生生的吐出了一大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