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但是在那之前我打算用用大脑这个器官再确认一下。”简森的眼睛盯着黑人的脸孔，“这一片都是他们的地盘？”

“对，从这到这儿，五个街区。”

“我得去踩个点……”

“不错，思路正确。”所罗门也划了两下屏幕，“对了，那有个特殊项目——”

“——怪兽搏击赛。”简森抢先回答，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很难想象一个无法之地的地下项目会有这么大的名气，我刚来就听说了这玩意儿。”

“是吗？不列颠也该引进这东西……”

怪兽搏击赛，顾名思义，就是把两只人造的、毫无思维的畸形孽种扔进一个角斗场里互相搏杀。它们通常被设计成善于战斗的野兽形象。

“驾驶员”或者说“驯兽师”，也就是真正负责对战的两名人类选手，会用一种不成熟的思维遥控技术坐在高台上控制怪兽。整个比赛过程暴力而血腥，又因为技术粗制滥造，驯兽师们的脑子一般都不太正常。周围兴奋的观众们会坐在有特殊保护措施的看台上赌博押注，巴适得很。

当然，这是违法的。政府的理由是不成熟的神经元链接技术会对人体和大脑产生损害，实际上是因为他们害怕这群赛博疯子打上头了闹事。

他们才不管底层老鼠脑子坏不坏呢，只要他们自己没事就行。

拉莫斯城外部城区的怪兽搏击赛早就已经产业化了，内部城区的一些小型企业甚至都会用这些产业链销赃或者赚钱，不少驯兽师背后都有所谓的“赞助商”。这些井然有序的肮脏勾当从拉莫斯外环向周边的无数个小型城市辐射，最终形成了美赫卡东南部一张巨大的黑色产业网。

简森刚来拉莫斯时还远程押注了一次，赢了一小笔钱，倒是多亏了这里的产业化，他甚至都不用露面。

“据说那个帮派的头儿很喜欢关注怪兽搏击赛，或许你能在那里找到他。”

“跟我想象的差不多，本来也想去看看热闹……好吧，今天晚饭我不在家吃了。”

“注意安全，你要是就这么没了，记得死之前跟我说一声。”

“多谢关心。”

简森这些天可攒了不少东西。他先去合法的武器店逛了逛，能买的就买，买不着的就去黑市买。被他运回来的军火和装备已经填满了两个地下室。

他走到装备屋换上一身轻便的高纤维盔甲，披上一件遮到膝盖的黑斗篷，又取了一个全覆盖的金属头盔，这下他把全身挡的严严实实，看上去就和那些鬼鬼祟祟的黑客一模一样了，只不过他可没有个人终端和骇客义体，斗篷下藏着的也是重型火炮和炸弹。

五分钟后，飞驰的浮空摩托甩开了两侧刺眼的灯光。

简森离开了富人区，一头扎进了傍晚九点的拉莫斯城。

黑色的斗篷在狂风中飘扬，简森透过冰冷的面具观察着夜晚的城市。

她永远清醒，向世人展示着她热烈而肮脏的爱。

街道上，无数庞大蠢笨的运输机穿行在不减反增的车流中，好像要把一切挡路的事物都卷到它们那日复一日的烦闷工作里碾碎；造型夸张的私人改装车呼啸着刺破空气，伴随着车上帮派的怪叫和示威的枪火，给夜幕下的水晶染上一抹鲜红的疯癫；十几道粗大的光柱直刺苍穹，而它们身边的金属丛林几乎跟它们一样高，二者一同赶走了天上的星辰；高耸的建筑之间，小巷子里的酒吧和夜店开始营业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些逼仄之地半死不活的灯光，远比这座水晶般的城市更加闪耀……

噪音无处不在，引擎声、音乐声、轰鸣声、说话声……城市的交响曲被简森听得一清二楚。

“求求你，我还有家人……”

“艹该死的公司狗……”

“请您退后。请您退后。请您退后……'

“社交媒体，您永远的朋友……”

简森目不斜视，渐渐的，这些声音都不见了，只剩下他那部摩托微不可察的引擎震动。他向前飞驰，享受着速度和鲜血的流动。

发自内心的，他感到幸运。

“我爱死这一团糟的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