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没有下半身的情况下,明明活着都成问题,怎么可能还飘在空中。
还是说,支撑他活着漂浮在空中的原因,是他身上的红袍?!
夏桴鹤来了兴趣,多年来唯物主义的观念遭到摧毁,新的世界观念正在重组。
她开始打量着这间忏悔室。
与其说是忏悔室,不如说是万佛窟。
坚硬的石壁上开凿出一个个石洞,周围是一圈柱子,洞中或坐或站,数位石佛,均通身渡金,姿态各异。
大殿的中心,卧着位比洞中石佛高大不少的石像,红布盖住它的身躯。它的下方,置放着一对铜制烛台,烛台上有两只明灯。
只遥遥望一眼,便足够震憾。
几乎是下意识地,夏桴鹤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口袋,从里掏出手机,咔咔一顿乱拍。
好漂亮,感觉这趟死的值了!
夏桴鹤拍得入迷,全然不知自己没关闪光灯。
一亮一亮的灯光吸引了红袍使者的注意力,他闭上嘴,脸直直望着夏桴鹤这个异类。
透过他面上这个勉强算的上面具的东西,夏桴鹤察觉到,他生气了。
但他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就这么看着夏桴鹤,直盯的夏桴鹤浑身起鸡皮疙瘩。
…………气氛有些沉重,夏桴鹤把手机收回口袋,趴地上装死。
别说,地很软,像家里的床。
睡习惯了学校的硬床板,骤然间趴在片柔软上,夏桴鹤不可避免地有些犯困。
红袍使者气得手上青筋暴起,现下又实在拿她没办法。恨恨咬牙,别开眼,强迫自己把视线放在站着的两男一女身上。
女孩看上去有些惊慌失措,面色惨白,眼中布满惊恐,哆嗦着缩成一团。两位男孩相对冷静的多,虽然身体也在颤抖,却不至于畏畏缩缩。
“三位?”红袍使者沉声,卷轴被他舞的生风,“可是觉得自己无罪?”
壮汉的尸体尚在脚边,佛像的笑声犹在耳畔,三人不约而同吞咽口唾液,最高的男子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我……我在朋友打游戏的时候,把他网断了,我忏悔。”
他挑了个无足轻重的事忏悔。
很聪明,这样即便有惩罚,也不会太重。
可他忘了,壮汉仅仅是出言不逊,就惨遭烈火焚身。也许其中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红袍神棍在杀鸡儆猴,但更多的,是壮汉本身,不敬神明。
在这种因为一句话,就会招惹杀身之祸的情况下,质问,远比老实忏悔有用的多。
毕竟谁也无法保证,红袍使者,是无罪之人。
换句话说,人生在世,谁能无罪。既然有罪,你不应该以死洗清自己的罪孽吗?那既然你都死了,我死没死,有罪没罪你也不可能知道。还怎么管,怎么审?
果不其然,红袍使者在听见男子的忏悔时,笑的不可自制,连带着脸上的扇形体抖动不停。
而后,笑声止,梵钟响。
万佛怒目圆瞪,杀气腾腾。
“居士,看来您并没有诚心悔改!”红袍使者扯开卷轴,奋力向上抛去,摊开的卷轴像一个液态放映机,停留在上空,播放着男子的犯罪过程,三百六十度高清无死角。
公开处刑!
“把这个死娘炮衣服扒了!!”
黑白的画面过后,狭小地卫生间里,男子高举着手机,大笑着,指挥旁边同样狞笑的两人,扒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的衣服。
那人面容秀美,脸上戴着副黑框眼镜,整个人带着股书卷气。
他的短发沾了水,正紧紧贴着脸颊。发梢水珠滴落,融入锁骨。
男孩的脸被扇了一掌,眼镜将落未落,挂在鼻梁,而他被打的位置,迅速泛起片红肿。
可他始终不为所动,任由拳脚落在四处,任由脏水泼上身体,任由衣衫被一件件强行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