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郑肃的大力抓捕下,城中关于南征惨败和对朝政的非议逐渐平息。胡朗自以为凭借铁腕手段,能够掌控朝局,享受万世荣华富贵。对于朝廷大事,他托付给了几名心腹处理,由司徒李冲、刑部尚书李进等人代他处理政务,整日沉迷于酒色之中,流连于猎场骑射。
李冲利用代行政务的时机,大肆盘剥城中百姓,和郑肃串通一气,假借抓捕朝中逆臣之名,将大臣逮捕进入诏狱,严刑拷打索要金银珠宝,凡是主动上交家产的,能够释放出狱,而拒不上交的,便被拷打致死。
中郎将胡成是胡朗的从子,见到族叔胡朗不理政事,李冲等人在朝中擅权作威胡来,心中甚是担忧。他私下对胡朗劝谏道:“叔父,目前我们要紧的是安抚朝中人心和百姓,轻徭薄赋,减轻刑罚,这样我们才能稳固统治。”
胡朗此时已经被酒色冲昏了脑子,不急不躁地说道:“成儿,你放心,有李冲这些人替我守着朝廷,这大权就会牢牢掌握在我们手里,不必担忧。”
胡成有点焦急,说道:“可是李冲他们在朝中胡作非为,结怨朝廷大臣,都是打着我们胡家的名号,长此以往,百姓就会积怨颇深,对我们不利啊!”
胡朗有些不耐烦了,说道:“我难道不知道李冲、郑肃是酷吏吗?南征惨败,局面对我们很不利,能为我们所用的只有李冲这些人,眼下我们只能利用他们,压制朝中非议,平息事端。等过段时间朝廷局势平稳了,再收拾他们,给朝廷一个交代,这样那帮官吏就没话说了。”
胡成听到这里,心中仍是疑惑,但是见到叔父发怒,便也不再多说,作揖退下。
崔固等人买通了朝中宦官宗范,作为内线,探查宫中动向和胡朗等人的动向。
由于连日的大雨,胡朗没有出去围猎,也不再上朝,整日在丞相府朝欢暮乐。卢聪近期给他府上送了一批擅长歌舞的美姬,为他儿子谋求官职,胡朗欣然接受了。只要朝中这帮官员贪图官职富贵,他就能有效地控制他们,胡朗不禁有些飘飘然。
宗范把胡朗等人的动向秘密传递给了崔固,崔固加快了谋划,准备择日起事。
雨停了,终于到了动手的时刻。
羽林军北军的营帐中,十几盏烛台上的的蜡烛把营帐照的通亮。朱镇本瞧不上胡朗那帮货色,迫于形势,不得不委身事之,与他们虚与委蛇。如今终于到了匡扶正义的时候,朱镇内心抑制不住地激动。
朱镇召集了军中所有的将校议事。账外,几十名亲兵全副戎装,手握长刀,在月色下映出寒光,令人心惊胆战。
他拿出一份诏书出来,高声说道:“胡太后懿旨,命令我们入宫勤王,剪除叛逆。”
将校们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情况。
副将刘诞站出来,说道:“将军,能否把诏书给我们一看。”
朱镇把诏书递给刘诞,刘诞便召集众将校在烛光下阅览,诏书中讲到,胡平等人欲谋权篡位,已经囚禁了皇帝和太后,下一步就要杀害他们了,急切命令羽林军前去平叛护驾。
刘诞看完,又仔细查看了印玺,对着众将说道:“这个印玺确实是太后的印绶,诏书是真的。”
朱镇随即说道:“保家卫国是我等军人的职责,如今乱臣贼子想要犯上作乱,我朱镇第一个不答应。现在你们可愿意随本将前去平乱?”
胡朗及其党羽的操作已经令众人愤怒至极。
众将校皆说道:“我等奉诏愿随将军前去平乱。”
朱镇随即作出部署,北军共五千人,其中两千人由刘诞等人率领前往宫中,三千人由朱镇亲自率领包围丞相府。做完部署,朱镇命令两名亲信赶赴崔固府邸报信。
当晚,崔固、卢聪、陆道和等人皆在崔固府邸汇合,陆道和利用兵部尚书右丞的职权,借口家中搬迁,调来了五十名士兵护卫崔府。
屋内,众人静静地坐着。陆道和虽是武将出身,但他知道此举一旦失败,便要家破人亡,想到这里,他的双腿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卢聪坐在胡床上感到口干舌燥,不停地喝水,今天这事要是成了,他卢聪就是重振大秦的功臣元勋,如果败了,那便要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崔固倚靠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
一名士兵匆匆跑进来,说道:“禀报各位大人,屋外有人求见。”
屋内众人听到这个消息,纷纷站了起来,卢聪抢先说道:“快让他进来。”
崔固听完朱镇行动的情报后,立刻说道:“朱将军已经行动,我们依计行事。”
众人说道:“是。”
乌云密布在天空中,渐渐遮住了月光,似乎月亮也不愿看着这场血腥的屠杀。连日的大雨,导致洛阳城的大街上行人寥寥,小贩们也没有出来做生意。
胡朗在府中已经酩酊大醉,一帮亲信也喝得东倒西歪。
胡成当夜带着一对骑兵在城中巡逻。突然,他看到北边有黑影乌泱泱地过来,急忙命人前去探查,一名骑兵悄悄摸近黑影,原来是大队士兵浩浩荡荡地杀来。骑兵迅速回去汇报给了胡成。
北边驻扎的是羽林军北军,胡成并未接到今晚有军队行动的消息。胡成明白今晚一定是有人作乱,当务之急,是赶紧通报胡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