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一章 一条野狗(1 / 2)犬齿首页

目击者的出现使得这个本该天衣无缝的计划变得一无是处。

不仅没能让沈小溪坐实罪名,消除隐患,反而还留下了破绽。

不能怪刘毅军,刘毅军已经做的很好了,要怪就怪自己吧,心急了。

何蓝月摇摇头,感到懊恼,感到自责,同时有着隐隐的担忧。

她本不该心急的,过去四年的经历,让她学会了如何在隐藏和忍耐中生活,她深知低调做人的重要性,并非是害怕惹事,而是怕被别人旧事重提。

可自从沫沫被咬伤后,她的情绪状态就控制不住了,心里时刻憋着一股火,每次看见沫沫病重中的模样,悲痛流泪之余,还会恨得牙根痒痒。

在得知沈小溪竟是魏泉的仇人,也许是蓄意纵狗复仇后,她更是气得晚上睡不着觉,在黑暗里咒骂沈小溪,发誓一定要让沈小溪血债血偿。

后来又发现沈小溪在暗中调查魏泉,还发现了自己的新住处,甚至看到了她和刘毅军的那次半夜碰面。沈小溪纵狗咬伤女儿,没被刑事拘禁也就罢了,竟然得寸进尺地追着她一家不放,欺负到这种地步,还能再忍下去吗?

于是,她想出了那个计策,借助天时地利,给予沈小溪一次痛击。

是报复,是泄愤,更是为了消除对魏泉的隐患。

计划本身是成功的,只是偏巧不巧地出现了一个目击者。

何蓝月有些疑惑,在半夜三更,在乡村郊外,后墙外既无路灯,也无大路,怎么偏偏就被人看到了呢?更疑惑的是,为何墙上会留下血迹,而血迹又和现场三人都不符呢?其实血迹的证据何蓝月并不知道,否则不会带着刘毅军去警局。

不过现在来看,是赌赢了的,毕竟他们准备充足。

何蓝月长叹一口气,现在,只希望目击者没有看到太多,同时希望警方不要太过重视这件事,而她和刘毅军,短期内不能再有任何举动,先静观其变。

不过,有另外一件事亟需解决。

过去四年,为了规避潜在风险,何蓝月改掉名字,搬离住处,挪移资产,做了微整形手术,谨小慎微地度过了一天又一天。她相信时间会带走一切,如果没带走,只是时间不够久。然而,有些人,就是盯着不放,数年如一日。

比如,那名律师。

何蓝月是在两年前发现的那名律师,起初只是怀疑,觉得对方的行走路线太刻意,后来又碰见了几次,通过反向跟踪,确认了此人身份,名叫高铭,得知其和魏泉有关。她想过搬家,但知道还是会被发现,何况女儿也要上学,就一直住着了。

今天早晨,在警局门口,她和高铭打了个照面,他竟成了沈小溪的应诉律师。

绝非巧合,更像是联手对付。

一个沈小溪已经令她捉襟见肘,再加上个对她家人十分了解的高铭,实难应付。甚至于,沈小溪过去一段时间的行动,很可能都是在高铭指点下完成的。

而在当前的局面下,她能做的,或者说敢做的不多,只能先将高铭和沈小溪切割,让沈小溪孤立无援,阻拦其后续调查,胜诉也会更有把握一些。

兵不厌诈。

从此刻开始,双方实际已经进入一种潜在的战斗状态了。

手机传来嗡地一声震动,是一条社媒私信。

何蓝月摇着轮椅进入洗手间,点开私信,五个字:律师已搞定。

她松了口气,至少自己不会那么被动了。

何蓝月找到了一个人。

那人当年承诺过,会在关键时刻给予帮助,还一个人情。

接着又是一条私信发来:目击者信息没拿到。

她料到了,她只是尝试一下,就算拿到目击者信息,也不会有什么动作。

何蓝月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她早就能走路了,坐轮椅是一种示弱,也是一种掩饰。镜中映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能依稀看出四年前的影子,不仅是长相,更是那种决绝的目光。伴随着女儿的长大,这种目光实际已经很久没出现过了,女儿是铠甲,让她愈发坚强勇敢,也是软肋,让她忧虑恐惧,每日紧张兮兮。

当关键时刻,在需要她站出来的时候,她还是能回到四年前。

回到那个挺着大肚子,身体不适,但思维敏锐行动果决的自己。

她将短马尾扎好,在光洁的额头上敷了些冷水,保持头脑清醒。

四年前的往事,在镜面的反光中若隐若现,像一副久远的壁画。

一滴水从额头滑落,啪嗒一声,落入洗脸池中。

一只大手从破旧的洗脸池中抽出,相互拍打了两下,水花四溅。

刘毅军抬起头,看了眼碎裂镜面中的自己,幽暗,模糊,唯有一双狭长眼睛里射出来的两道漠然光芒清晰地印在水珠遍布的镜面上。

当当两声敲打将光芒打散。

“小军,我先走啦。”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站在洗手间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