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羽刃不再多言,回身拉了胡顺伊奔了出去。
出了任府,颜羽刃同胡顺伊说了自己的想法,胡顺伊犹豫道:“那,那定是生死大事。”
颜羽刃眼中噙泪,“如今也只能无头苍蝇般乱找了。”
胡顺伊道:“你瞧方才任天宝和他弟子们的情状,会是谁干的?”
颜羽刃擦了擦泪,“有实力逼的他这样的,想必是江湖上最有名的那几家了。”
胡顺伊:“所以我猜测,任尔锋出事,也或许跟做这件事的人有关。”
颜羽刃:“你是说,有人为了不让他回来相助,困住了他,或是……”颜羽刃不敢再想下去。”
胡顺伊拍拍她肩膀,“你别怕,我陪你一家一家去查,一家一家去找。”
颜羽刃忽然脑中又浮现出在地道内看到的众人,她仔细想着每个人,道:“不对,那人群中没有任尔锋的母亲!她是会武功的,论理应该陪在丈夫身边御敌,她却不在……”
“那她定是被掳去了!”胡顺伊捂嘴惊道。
颜羽刃道:“我不信他会死,我想他若是活着,定会知道他母亲被掳去而去营救。其实颜羽刃心中还有一个念头,“他若是死了,我也要替他去救他母亲。”
二女正商量先去江家还是萧家,黄家远在东海,便排在了最后。思来想去决定去屿兰,毕竟萧翎仁善,想来此事是萧家所为的可能性不大,胡顺伊道:“如今已敲定计划,我们该找间客栈休整一番才是。”
江岚清虽掳了李嫣桃,可她并不想伤害李嫣桃,只是想给任天宝施压,一行人骑马向着屿兰行进,李嫣桃瞧见路边一个姑娘背影甚是熟悉,走进了一瞧叫出声:“尔熙?”
这正是与甄越己分手后的任尔熙,如果这些年不是任尔熙对李嫣桃蛮横无理,对任尔锋亦是呼来喝去,再加之丈夫的一碗水端不平,她是断然不会此时叫出继女的名字,江岚清听到任尔熙的名字,心下大喜,勒马挡在她前头。
任尔熙抬头,阳光晃眼,瞧不清阻挡自己之人的长相,只看到她挺拔的身姿和扬起的下颌。
任尔熙一觉醒来不见了甄越己踪迹,独自走到这里,本就一肚子气,不耐烦道:“有事吗?”
江岚清道:“一个月前,在屿兰城中的赌坊,想起来了吗?”
任尔熙想了一会,道:“你是替那小子来出气的么?”她瞧着对方人数众多,仍想报出父亲的名号吓退对方,“我可是任天宝的女儿!”
江岚清哼了一声,“任天宝的女儿?你猜我方才是跟谁打了一架。”
说着便朝二弟江无遗使了眼色,江无遗跳下马挥掌劈晕,扛上马去。江岚清道:“论辈分,我该唤您声伯母,说话算话,任尔熙已在我们手上,您可以走了。”
这亦是李嫣桃唤出那声“尔熙”的目的。
可李嫣桃并不想再回到任天宝身边,却也不知道该去哪,正踌躇间,颜羽刃与胡顺伊骑马而来,二人瞧见李嫣桃,激动地跳下马来,“伯母,伯母,你没事。”
李嫣桃苦笑,“方才有事,现下没事了,你们怎么在这。”
颜羽刃道:“我们去任府找任尔锋,没见到他,却见府上人一副大战之后的情形,又不见您,担心您被掳走,特地去搭救。”
胡顺伊道:“还好伯母聪明机智,自己逃脱了,不然我们还真没把握。”
李嫣桃心中又喜悦又难过,难过的是这样两个小丫头都敢去救自己,丈夫却选了地图,喜悦的却是这丫头连对自己都如此上心,儿子有她相爱相伴,此生足矣。
李嫣桃问道:“任尔锋不跟你们在一起么?”
颜羽刃叹了口气,“恐怕,恐怕他现在凶多吉少了。”
李嫣桃一听儿子有危险,急忙问是怎么回事。胡顺伊便将两人的推测说了出来,李嫣桃即刻答道:“我跟你们一起去找。”
颜羽刃问道:“那要不要告诉任,任……”她不敢在李嫣桃面前对任天宝直呼其名,却又不想叫他伯父,因此支支吾吾。
李嫣桃道:“不叫!他接下来有的忙,咱们去找锋儿。”
而此时,任尔锋正躺在一间机关精巧,药香浓郁的木屋内。
任尔锋在昏睡一月后终于悠悠醒转,他只觉头痛欲裂,面前仍模模糊糊看不清,只听到一个少女温柔而喜悦的声音,“你醒了?”
任尔锋使劲眨眨眼,方才看清面前之人,一个弯眉细眼的白衣少女,笑颜如花,两点梨涡,一抹风情,虽只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却给人以不敢平视之感。
那少女道:“你昏睡了这样久,现下饿了吧,吃些东西吧。”说着转身出去取了食物递给任尔锋,任尔锋摇摇脑袋,一边吃,一边回忆着自己怎会在此地。
那少女见他神思迷惑,“你想不起来了吗?你倒在路边,中了剧毒,连我也险些救不回来你。”
任尔锋听到是她救了自己,急忙道谢,“多谢姑娘,请问姑娘尊姓大名。”
“我叫黄疏柔,你呢?”任尔锋答了自己名字,又问自己昏睡了多久,听到已有一月,他猛地站起,可卧床太久,又猛地摔倒在地,黄疏柔将他扶起,“你怎的冒冒失失。”
任尔锋急道:“我跟人有约,她定然急坏了。”
黄疏柔嫣然一笑,“那你也得养好再去啊,再过四五日吧,应当就大好了。”
任尔锋只得又靠在枕头上,“黄疏柔”,这黄字想必是黄流绪的黄,否则自己中了钟芷清那样厉害的毒,她这样一个小姑娘,怎能将自己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正想着钟芷清何时炼出这样毒的毒药,身边又是何时添了一个功夫不弱的帮手,外头想起黄疏柔刻意提高的嗓音,“爹爹,我不要回家嘛,我只想采药制丹,研习医学。”
任尔锋忙勉力起身钻到了床底,外头两人就走了进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道:“你要研习医学,咱们岛上什么草药没有,什么医术没有,何必独身在外,叫我担心啊。”
黄疏柔道:“岛上我都呆了十五年了,实在无聊。何况陆师姐,温师兄都能四处游历,我为何不可?”
那男子道:“你跟他们怎能一样,他们不仅精通医学,武功更是不弱,你却从小不愿学武,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医女,又不许爹爹时刻跟着你。”
任尔锋在床下大气不敢出,他能感觉到这男子内力浑厚,武功绝不在父亲之下,想必是芙阳岛百草宫宫主黄流绪,黄流绪之女竟不懂武功,真是离奇,正胡思乱想间,上面竟伸来一只手,不容拒绝揪了任尔锋出来,黄流绪见这少年面有病色,问道:“小贼,躲在床下作甚?”
黄疏柔忙把黄流绪握着任尔锋的手拉开,“爹爹,他这么一个病秧子,怎受得了你这一拉,他不是小贼,是我的病人。”
“病人,病人为什么躲在床下。”
黄疏柔撒娇道:“你一进院子就凶巴巴的,他能不怕么?”
任尔锋双手作揖,“黄前辈,在下任尔锋,前些日子中了剧毒,幸得令千金救命,现下已无事,不好在叨扰,这就告辞了。”
黄流绪感觉到女儿握着自己的手握紧了一下,便道:“我是很凶吗?你怕我,我一来你就要走,你面色苍白,若走了又受伤,这丫头可不轻饶我。”
黄疏柔闻言羞得双颊绯红,不再多言。任尔锋见此情状,心中更是执意想走,可又不愿驳了江湖前辈和救命恩人的情面,只得说:“多谢前辈,那我便再叨扰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