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绿的杏叶随着风在杏树上摇来摇去,自然之美和驼背金的房子的人为之丑交相辉映,有了这颗杏树,骷髅房多了一点生命的气息。围着杏树的花台旁边长年摆放着一把约一米半长的四脚木凳,这把木凳是长生他们干完活后留下来的,现在成了驼背金的另一个朋友,驼背金时不时坐在凳子上面,背靠杏树挠痒痒。
驼背金把他的金黄色藤椅拖在山洞般的大门口朝里的位置,两手耷拉在椅子的扶手上,时而闭着眼垂着头,时而慢睁着眼睛看一下套在手腕上的表的时针走在了哪个位置。
“茄子、黄瓜、萝卜、大白菜哇,土豆、豆腐、黄豆芽咧;韭菜、菜瓜快来买喽”老杨骑在他的烧油的三轮车上,缓缓地穿行在小巷中,喇叭声一路吆喝着卖菜,他的三轮车像是流动的菜市场,装满了新鲜的蔬菜和水果,快到大舀家门口时,“老杨,等下,我买点菜”美兰和他大女儿从屋里出来了,老杨向美兰招了下手,示意“知道了,我这就停车。”于是,他把车停在了美兰家门口的马路对面。美兰和大女儿到达车前,美兰从老杨的车上挑选了一把新鲜的韭黄、几根翠绿的黄瓜给老杨称称了。“家里还有白菜、土豆子,再买两三样菜就行了”,看了一周,又选了几个番茄“人多,烧点番茄汤喝喝,下午不渴。”大女儿一边看老杨过秤,一边掏出手机准备付钱。
“这些香蕉看起来不错,拿几根,拿几根~。”美兰看着香蕉,又对正在付钱的女儿说:“你爸唠叨好几天要吃香蕉了,我都没给他买,今天这香蕉不错,拿几根吧~”说着,便把一把自己相中的香蕉递给芹芹,芹芹一手提着菜,一手从母亲手里接过香蕉,递给老杨过称。美兰眼睛紧盯着老杨的秤砣,生怕老杨给自己算多了钱。
买完香蕉,母女俩准备过马路回家里。
此时,驼背金也来到了老杨的车旁,他想买一点就馍吃的咸菜,老杨熟练地从车上拿出一个咸菜罐,给驼背金舀了一勺,称了称“这称够旺了,给你算2块钱吧”驼背金说“行,行”然后从腰上的布袋里掏出一把纸币,然后掏出两张一元的纸币,付给老杨,老杨收了钱,准备盖上盖子,突然间,美兰又跑了三轮车旁。
她伸手就从车上顺了一根香蕉,动作迅速而利落,仿佛生怕被老杨夺了回去。
老杨一边盖咸菜罐,一边看着这一切。笑着说道:“哎哟~你这娘们哦~”
美兰偷笑着说道:“香蕉怪好吃勒。”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理所当然,仿佛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她知道老杨不会真正生气,毕竟她是常客,偶尔占点小便宜也不算什么大事。
老杨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不好多说什么。他知道美兰总喜欢占点小便宜,跟她这种人讲道理也讲不清,她总觉得老杨卖菜赚了她很多钱,每次总想多拿点。
驼背金将咸菜放回到堂屋的桌上,慢慢悠悠地从他屋里搬出他的小火炉,取几张废报纸点上火塞在火炉里,再撒一层碎树渣,最后放上几块黑炭,把加了米的锅放在火炉上,摇着他的大蒲扇开始生火做饭了,等火开始燃烧起来后,他便又回到他的藤椅上,闭着眼睛打盹。
隔壁大舀家热闹非凡,工人们的闲聊和敲砖的声音成了驼背金的催眠曲。
芹芹是大舀的大女儿,洗手间修建开工的前一天,她从婆家赶回来,主要是帮美兰做饭给工人吃。
“真不知道你和爸爸是怎么过的,这家里简直比狗窝还脏!做个饭,连几个干净点的碗都没有。中午吃饭的碗还得重新洗一遍,筷子等会儿还得去对面买新的。实话说,如果我是弟弟的女朋友到你家来,我肯定想赶紧离开。”芹芹在院子里抱怨道。
大舀正坐在堂屋的椅子上啃香蕉,听见了大女儿的话,气得脸色铁青,冲她吼道:“你妈勒个逼,老子养了你20来年,现在嫁到别人家里就嫌老子屋里脏了?嫌脏你倒是收拾啊!”
美兰在一旁急忙给女儿使眼色,“你少说点,少说点。”
芹芹听到大舀的咆哮,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心里想着:“这个家哪还有什么希望,还是把自己的小家经营好吧,管不了的就不要再管。”她的心已经凉透了。
驼背金躺在藤椅上打了个盹,醒来后揭开锅盖,稀饭已经焖熟了。午饭很简单,把前一天吃剩下的大饼掰成小块泡在稀饭里,就着咸菜,就是一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