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将军元帅孙辈四猴不知好歹,都来拿那宝贝,却似蜻蜓撼铁树,分毫也不能动。
一个个咬指伸舌道:“爷爷呀!这般重,亏你能拿的动!”
六耳近前,伸手一把拿起,对众猴笑道:“物各有主。这宝贝镇于海藏中,有千百年,今岁却放光芒。那龙王都扛不动,请我亲去拿。”
六耳又道:“让你们见见这宝贝神异!”
他将那宝贝颠在手中,叫:“小!小!小!”
即时就小做一个绣花针儿,伸手塞在耳朵里面藏下。
众猴骇然,叫道:“大王!还拿出来耍耍!”
六耳真个去耳朵里拿出,托放掌上叫:“大!大!大!”
即又大做斗来粗细,二丈长短。
六耳弄到欢喜处,跳上桥,走出洞外,施展法相天地的神通,把腰一躬,叫声“长!”
他就长的万丈高,头如泰山,腰如峻岭,眼如日月,口似深渊,牙如石林。
手中那棒,上抵天,下抵地,把些虎豹狼虫,群山精怪,七十二洞妖王,都唬得磕头拜礼,战战兢兢魂飞魄散。
霎时收了法像,将宝贝还变做个绣花针儿,藏在耳内,复归洞府。
慌得那各洞妖王,都来参贺。聊到龙宫求宝,六耳叹息一声。
妖王们俱都恭问缘由。
六耳道:“那四海龙王,不知为何学了龟鳖鳝道!任我如何傲慢挑衅,全然不像旧时洪荒霸主。本想收为麾下,却叫俺好生失望。”
众妖王皆不敢多言,心中嘀咕:大王是不知自己神威怎地,在场谁敢招惹?
待得宴散,又和猴子猴孙们言说。
一字浓眉老白猿丞相拍手笑道:“东胜神州到底狭小,只能养出大王一条真龙也!避让的人谁也赢不了,大王想武力收服了却是不易,得有大势所压,方才可行。”
老白猿见大王点头,又道:“闻听这四大部州,除东胜神州外,南瞻部州为人族天下,黎民兆亿。但人妖到底差别太大,和龙族颇似,不可武力收服。北俱芦州不知详情。但这西牛贺州,却是未曾听得有主,其中妖魔遍地,大王若有大志,不妨取之!”
六耳感叹,家有一老,如有一宝。
话说这西游人类,和自己后世一般无二。懦弱不堪,生老病死,苦苦挣扎活着。
若非贤圣教诲,众人拾柴,在这妖魔遍地的世界,很难想象付出了多少艰辛,才能拥有一方天地。
却实可敬!
西牛贺州之地,记中猴王只知耍乐交友,大闹天宫之时,却无一个兄弟相衬。
却实可悲!
记中猴王,只排老末,我六耳这一世,却要改之!
当以武会友,我为老大!
改天换日,道不容辞!
志向如刀!
翌日,六耳辞别猴子猴孙,一个筋斗,直奔西牛贺州而去。
在云头上,果见西牛贺州妖魔遍地,随意挑番一路妖王,问明西牛贺州有名有道的大妖王。正是:
牛魔王、蛟魔王、鹏魔王、狮驼王、猕猴王、禺狨王。
六耳寻思着,先易后难,不如从本家猴属先行下手,造些声势!
便开始打听禺狨王所在,正是南山谷中,便去寻之。
南山谷中,禺狨王正在谷中操练。挥舞轸龙双剑,周围猴妖高呼,好不威风!
六耳在云头上仔细观看,却是个母的!
原来这禺狨王其实就是一只金丝猴:头似鬼,和猕猴差不多大,赤目长尾,其状如禺。
正仔细端详间,禺狨王突然对着筋斗云口喷白色雾气。
白色妖气霭霭,刹那间,竟是破了六耳云朵法术。
禺狨王荣玉本欲发火,初见得六耳是只猕猴。再看周身神彩奕奕,威风凛凛,不似凡俗。心生好感。
转身化作一金丝罗裙女子,英气艳丽。
荣玉将熄火气,仍不悦道:“你是何方妖王,为何坐云头窥伺我?”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
六耳跳下地来,连连摆手:“好姐儿,好姐儿,不要生气,不要生气,我与你是一家人。”
二山得六。
荣玉闻言,却是恼羞成怒,跺了跺脚。一剑后背,一剑指向六耳道:“谁是你的好姐姐,谁和你是一家人!”
却是不论人妖,只要是个母的,都很在乎年龄。却是:
南山谷中风云起,禺狨六耳初相遇。
荣玉操剑起寒光,悟六云头细观觑。
妖气破云怒焰腾,英雌嗔怒问何由。
悟六忙言同根生,荣玉闻言更愤羞。
虽然荣玉从出生到化形已有六千余岁,但仍觉着自己十八!
“看剑!”
荣玉见六耳盯着自己若有所思,不知怎地就耍剑欺身而上!
六耳连忙闪躲,道:“好男不和女斗,姐姐莫要相逼!”
荣玉闻言,更是大怒,柳眉英挺。只顾挥剑,不再管他。
六耳见禺狨王不说话,只顾砍杀而来,只得从耳朵里掏出金箍棒,变粗变长,抵挡起来。
兵器相交,六耳暗道:“好大的力气,竟快不弱于我。”
不敢小觑,便使出真本事。却是:
“看剑”一声怒喝起,荣玉挥剑势如流。
悟六金箍棒急舞,叮当之声响不休。
妖气烈烈云翻涌,剑影棒棒交缠纠。
剑影霍霍如电掣,棒影赫赫似狂虬。
你来我往激战酣,身形交错难识周。
荣玉进击猛如虎,剑走偏锋意刚遒。
悟六腾挪展机灵,棒舞乾坤御敌愁。
时而盘旋时而跃,时而进击时而留。
激战正浓风烈烈,尘扬谷中天地幽。
云涌雾绕战未休,剑棒相击声啾啾。
双方气势皆凌厉,胜负难分意难收。
荣玉奋勇更无前,剑势如虹贯斗牛。
悟六沉稳巧应对,金箍棒舞若龙游。
翻翻滚滚难停歇,山谷回荡声啾缪。
天地变色风云变,激烈战况惹人忧。
忽然之间双方攻势稍缓,再见荣玉已经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六耳收棒,却见到如此美景,忍不住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