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馥英见状急喝:“大家小心!”右手一甩,也是几枚银色向武卿若扑去。但她的暗器少,对方暗器多,空中几声脆响,只拦截了一部分。
只听“哎哟”数声,陆家群雄有几人已经中招。丁成山左膝上一痛,几乎跪倒下去,连忙以刀拄地,低头一看,见膝盖上扎了一支银色六芒星,一角已经完全没入骨肉。
徐成川见机极快,他本在岳穆清身后,便收缩身形,将岳穆清当做人盾。武卿若投鼠忌器,她的“落英缤纷”固然手法精巧,能将十余枚不同的暗器以不同的方位和速度打出,但还不能令暗器随心所欲地空中拐弯,自然伤不到他。
唐馥英一把“寒梅镖”出手,立刻纵跃上前,出掌攻击武卿若,以阻止她继续发射暗器。武卿若被她近身,便也以掌法回应。两人一个擅长“折梅千手法”,一个精于“百蝶穿花手”,娇叱轻喝之间,威势虽然稍逊男子,但精巧灵动却犹有过之。素白月光之下,一紫一白两位仙子凌虚共舞,使这杀伐之气也温婉了三分。
田禾被石瑜亮所阻,而武卿若被唐馥英缠住,陆家堡其余黑衣人拼命阻挡苏家庄丁的攻势,徐成川趁机揪着岳穆清往岸边走,丁成山咬着牙拔掉六芒星,不顾腿上血流如注,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田禾心急如焚,忽然纵声长啸,啸声远远地传播出去。俄顷,有几只船驶入湖面,去迎击陆家堡船只,欲阻止对方靠岸。然而,陆家堡四船分列,船上又各跳出几名黑衣刀客,抵挡住苏家船只靠近,中心一船疾速穿行,靠到岸边。
丁、徐二人喝骂连连,逼迫岳穆清上了船去,船里立刻出来三个黑衣人接应。徐成川叫道:“两位师叔,我们先行一步!”
石瑜亮以竹杖对攻田禾,场面大占上风,好整以暇地高声答道:“两位师侄务必看好这小子,晚些时候老地方会面!”田禾掌力虽猛,但灵动差他远甚,身上已经多处受伤,只是仗着不停有庄丁帮忙夹攻,分担去石瑜亮一些攻势,才能够苦苦支撑。唐馥英与武卿若功力相仿,两人一时都难以拿下对方。
岳穆清被徐成川呵斥着缩在船舱的一角,心中好不懊恼。这一路走来,他自问已经足够小心谨慎,只是在罗山县密林中按捺不住一时义愤,竟先后招来陆、苏两大豪门的追击软禁。而这一切的祸端,便是那一本《归海集》。
一想到《归海集》,他不禁暗自庆幸,入庄前将此书埋在大槐树下,真是明智之举。他打定主意,不管陆家如何逼问他,只要咬死不知此书下落,料他们也无计可施。
正想着,徐成川一手拎着麻绳,一手提着两个拳头大的沙袋过来,笑眯眯地道:“岳少侠,虽说你是客人,但你有功夫在身,轻功又太好,万一到了岸上闹将起来,咱们还要多费力气,所以只好委屈你一下了。”他一边说着,一边用麻绳将岳穆清双手绑了,又将沙袋系在岳穆清双脚的脚踝上。
丁成山竖起大拇指道:“老四果然谨细,这样就万无一失了。”他在膝盖上敷了点药粉,草草包扎了一下,靠在船舱上休息。
岳穆清心头冰凉。他本来确实想过靠岸之后,趁劈竹手和折梅仙还没到,钻个空子逃跑。那几个黑衣人轻功多半不如他,丁成山左膝又有伤,只需要跑过徐成川一人就行了。但如今,这指望也没了。
徐成川将他绑缚完了,便伸手在岳穆清身上掏摸。岳穆清当然知道他是要找书,但却佯作不知:“你干什么啊?怪痒的。”
徐成川不答,将他身上搜罗出来的东西都摊在船舱之中,只见都是些钱囊、绢帕、火石火镰等日常随身之物,还有一幅画像,展开看却是岳穆清自己,落款是柳十七。徐成川意外地道:“咦,画狂那狷狂的性子,竟能为你画一副肖像,苏家庄倒是很瞧得起你呀。”
丁成山对这些东西都没什么兴趣,只探头问道:“找到那本书没有?”其实岳穆清身上就这么点东西,一望可知,那本秘籍并不在他身上。
徐成川瞥了岳穆清一眼,问道:“我若是问你,贵派的那本秘籍在什么地方,你多半是不知道了?”
岳穆清道:“我是岳穆清不假,不过你们说的什么秘籍,我就不知道了。”
徐成川冷哼一声:“此刻你大可以嘴犟,无妨,等两位师叔与我们聚齐,有的是炮制你的办法。”一边将那些东西一并收到自己的腰囊之中。
岳穆清不理睬他,只是偏头望向苏家庄方向。打斗之声仍然遥遥传来,隐约间忽听有人喊:“李大哥!李大哥!……”那是苏菁的声音!岳穆清心中一惊,几乎要站起身来。身边黑衣人见他异动,立刻投来警告的目光,岳穆清只得颓然坐倒。
又过一会儿,船只一顿,已经靠到了对岸。五个人带着岳穆清登了岸,开始向远离湖面的东南方向行走。岳穆清虽然绑了沙袋,行走倒还正常,反而是丁成山需要人搀扶,拖慢了队伍的行动速度。
走了半天,东方已经隐隐露出鱼肚白,岳穆清忍不住问:“我们要去哪里啊?走了那么久,我饿得很。”
几个黑衣人是下属,不敢随便搭话;丁成山左膝受伤,一肚子气恼,不肯接他的茬;唯有银翅鹫徐成川,此次夜袭苏家庄不但全身而退,还抓住了目标人物,心情舒畅得很,便伸右手遥遥指着前方道:“看见那座山没有?此山名为岘山,半山腰里有座伏羲庙,咱们先到那儿,等着两位师叔过来会合。”